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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丫子

2019-06-20 18:41:52    作者:□ 王子卿    来源:今日高邮

沈家庄南边是塘河,北边是何庄,与何庄一河之隔的便是豆家了。老朱就住在豆家。莫说这周边的几个村庄,他连方圆数里的沟漕田埂、池塘河滩都熟得像自己编的丫子一样。老朱家屋檐下挂着大小不一的新的、旧的丫子。

自从用上自行车,老朱张长鱼就省了挑的力气。长鱼,学名黄鳝,无鳞。过去的人都不吃它。从我见过老朱张丫子后,这长鱼便开始值些钱了。老朱仔细查验着每一只丫子,以免疏忽而白费工夫。丫子呈“人”字形。一根细签贯穿一条褐色的又瘆人又骚气的大蚯蚓,作饵,放入丫筒中。蚯蚓在我们这叫作海蛇。肥沃松软的土里,一叉能挖好多。盖好盖子和丫须。丫须也是不能损坏的。它像只漏斗,“须”其实就是细篾签。长鱼顺着丫须的口易入,想再出去,那得等老朱第二天开了盖子倒出来。有时不是老朱倒的,老朱知道是谁,不说罢了。

“冬张凸壁,夏张凹。春日围泥,秋掩草。”老朱有他张丫子的口诀。他若不说,我便不懂。一年四季,冬天其实是不张的。口诀也就图个顺口而已。

秧田里禾苗露着一点头,风像吹着娃娃的冲天辫子。青苔和上季留下的麦茬,铺满了每条田埂。有一种像三叶虫的虫子在脚窝塘里愉悦地翻着跟斗。我就不解水稻蓄粒时水虫子会到哪去?至今没有人告诉过我。老朱带着丫子,一阵锹挖手刨。周围都安静了。叫得最欢的土田鸡,也悄悄地观察着他。夕阳擦过茂密的蒿草,蒿草变成黄色;照在大皮衩上,大皮衩仍旧是黑色的,呱唧呱唧地随着渠里的老朱响个不停。带丫须的丫筒置于设好的陷阱泥围中,摆得要恰到好处。太低了长鱼不入,太高或浮头,第二天便倒不出长鱼来,一条蛇是免不了了。女人和孩子们必然一阵惊慌。老朱不怕蛇,他敢剥蛇,红烧,我吃过。带盖子一端,不能全入水且要隐蔽好,这也是增加收获的技要。

老朱呱唧呱唧地走一段,就下水放一只丫子。走到哪,鸣虫和土田鸡就得哑口一阵。待他离开,欢快的声音又回荡在水面上、秧田里和禾苗端。天就这样被叫着叫着叫黑了。黑幕里,有一个人穿着大皮衩,也是黑的。呱唧呱唧踩着一辆“大二八”,向着豆家方向。

翌日黎明,老朱按着昨儿的路线。鸣叫当然也随着他的脚步一阵阵的。他一只一只将丫子整齐地收回来,坐在门口倒。田螺、长鱼、虾、虫子、水草。鳅鱼和蛇,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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