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25 18:40:05 作者:□ 周荣池 来源:今日高邮
“我捡起那支旧橹/沿着导航的指引/在全新的码头靠岸/看古闸开启时/一个个王朝赶来我的镜头”(《一路北上》)。可能我们平常太过奔波劳累,现在人们不敢轻易提起“壮阔”这个词语,以致字面的意境上都显出颓势。当热烈无法鼓满胸腔的时候,诗很难真正地发生。后金山因为在现实中出发了,故而会有某种壮烈,导航轻飘飘算出来的数据,抵不上脚上的半点风尘。“我沿着纸边行走,拐弯处/遇见一艘漂泊的货船”(《运河源头》)。纸上也有现实里见不到的壮阔,而来自尘土的时光会更加坚硬与浩荡,行走的诗人也化身为激烈的词语本身:“我仿佛是激浪前站立的木桩/插进时空的决口/与水工共筑一堵墙”(《谢家坝》)。可能用“阳刚之气”描述这种壮阔还不太准确,但是运河、历史、时光以及无数的遗存与事实,确实并不是柔弱的虚言,而他走下的五千三百公里也并非虚妄。“每一轮初升的太阳/宛如一滴露珠/从仰视的眼眸投向大地”。我想后金山用脚步和诗句写下的这次壮行,也会让他成为诗的本身甚至运河或者历史的本身,这让我们感到一种明媚的喜悦。壮哉,此行!壮哉,此诗!又如《大风歌》中的句子:“男儿大志,征战四方/故乡才可以安放灵魂”。他是用壮阔的诗文让自己成为了语句中的王。
我们不敢轻易读诗,又可能我们已经活得很“实用”,所以又总想在纸本上也找到实惠,比如知识或者见识。人们希望于阅读或者在诗词中见到实物也并非苛求,而一名写作者让自己的笔端“即物”也是一种本事。并不是完全回到人间或者说读者之间,而是通过温暖的意象,让“物”与“我”同在,这可能才是高妙境界。后金山的诗歌里有《香河》中的优雅:“香水里那尾锦鲤/摆动的水袖/是她活灵活现的演绎”;有《杨柳古镇》中的古意:“小镇一腔的开心/就写在那块木版年画上”;有《惠济桥》上的力度:“三孔石桥,抛出三道弧线/彩虹般托举起中原的山水/顺流而下的夕阳载满七律/一首接一首地叠加在黄河的甲板上”;更有《运河的纽扣》中的悠远:“穿梭的橹似灵活的针/在运河的胸襟/缝上一支古朴悠远的歌”。这些是后金山用脚踩出来的“真实”,是车轮飞扬出来的真意,也是用目光和诗心收割而来的物我同在又是物我两忘。哪怕写一部老机器,都那般地安然妥当:“一场江南的细雨/洗涤了过往/复苏了老机器的心脏/他惊讶地看见了/在运河的彼岸走来一群,会跳舞的机器人”《(老机器)》。他之即物的运河书写又不只是旧物,多有运河上潮起潮落掀起的新风物,这些事物入诗让文本的面貌新意而可喜,让人体会诗心不老、诗人不老。
后金山是古镇界首人。这个镇安卧在运河边上,因为有旧驿在此,往南过腰驿马棚到盂城驿,自古是商贾云集的经济、文化要道,游历至此的诗人亦多,后世也走出了许多诗朋文友。大概是水流的滋润或暗示,又因为诗人独特的气质,总能在他们身上和文字里看到难得的深情。到底界首大码头有雅量和能量,容下了无数的深情。我以为深情是一个人以及一个地方的办法。深情的地方不仅出诗歌,也能出推动生活和地方发展的力道。这绝不是夸大的妄语。我们以为的深刻到处可见,可是泪流满面的深情却往往难得。在《远方》中:“在花朵的伤口上跳舞/只有一瓣在树根上哭泣”;在《另一个我》中:“鳞化的光照见波涛/爱我的人,如一张网”;在《身后灯塔》中:“我看见直立的湖如镜/我如那慌乱的灯塔”;在《古驿站》中:“其实我很想走进街口直播的镜头/身边最好挽一个穿旗袍的女子”。可能因为克制自我的体面,我们往往失去深情的能力和勇气,我们常常缄口不言,我想这件事只有等待诗人去“做局”,等纸本去“接管”,等诗句去“收纳”。
后金山七十多了,还想着出发,因为后来的深情因为未来而令人向往。壮阔的精神、即物的慈心、深情的办法会给这位运河之子无限的加持,这将是他的——也是一个地方的好运与喜悦,是值得我们念念不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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