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12 19:04:42 作者:□ 市汪曾祺学校九(10)班 卞榕鑫 来源:今日高邮
安豆是我们这儿的方言,普通话叫豌豆。过年前,安豆还没开花,它刚冒出的嫩苗,叫做安豆头。《诗经·采薇》中的“薇”就是它。
年夜饭,我们这儿家家户户都会有一盘安豆头。或与黑木耳炒,或加上一把蒜蓉。无论桌上有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第一筷子必须夹它,以图新一年平平安安。
腊月廿八,奶奶安排我们去她的乡下菜地里帮忙。我和妈妈就负责采摘一条田垄上的安豆头。安豆一大簇一大簇的,绿得快滴出油来。奶奶先掐下一条嫩绿色的芽儿,“你看,这就是安豆头。”又掐下另一株略微粗些绿些的,“这种绿油油的也是嫩的。”最后指着一条叶子边边有点发紫的,“这种就是老了的,口感不好,我们不掐。掐安豆头的时候注意,只要掐一小拃就够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10厘米的长度。我也伸出手来,瞄准一条安豆头就扯。我感受到安豆深扎在土里的根在和我较劲,手心也勒出一条淡淡的红印。奶奶连忙制止了我:“哎呦喂,小乖乖啊,是掐不是扯啊,你也扯不动的。”说毕,又给我示范了一次,用指甲轻轻一掐,安豆头就服了软,倒在奶奶手心里。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学着奶奶的样子轻轻一掐,安豆头就乖乖地躺在我的手心里。我连忙举着自己的战利品给奶奶看,奶奶笑着称赞道:“不错,不错。”教完我,奶奶就去忙铲青菜了。
我也将这苗儿举给妈妈看,可妈妈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靴子,在水塘里掐从田垄上垂下去的安豆头,而且快掐到小半袋了。“你就别下来了,在上面掐吧。最上面的我够不着,就像你掐不到下面的一样。”我弯下腰没掐一会儿,腰就发出了抗议,蹲着的腿也隐隐地麻着,更不要提裸露在空气中红通通的手了,被寒风吹得起了皮。好想歇一会儿啊!妈妈似看出我的心声,帮我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歇一会儿吧,这么长时间,你腿肯定麻了。”我立马站了起来,仰望着天上的鸟儿和夕阳。“妈妈你看,有只大雁落单了。”“那可不是大雁,是鹬,大雁这时候在这里不得冻死!”“什么是鹬啊?”“就是水鸟啦,鹬蚌相争的那个鹬。”看了会儿天,我又看起了妈妈。妈妈一只脚站在水塘里,一只脚踩着田垄的侧面,手里的动作没有停顿,而且我发现妈妈采摘的一个技巧:连续掐上几根安豆头,待手快抓不下之际再放入袋中,这样能省时省力。
当然我也没有忘掉自己的任务,休息了一会儿就忙着采摘了,到这条田垄都掐完时,我也掐了满满一小袋。我们将成果给奶奶看,奶奶却挑起一根我掐的安豆苗:“这咋还有‘空套子’哩?”妈妈也打量了一下:“没错,‘空套子’。‘空套子’就是指已经掐过的安豆又被掐了一截,中间是空的。”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是……这可是中药材,你们不懂,珍贵得很呢。”奶奶和妈妈笑着听我胡诌。笑后,奶奶又拣出几个“空套子”:“其实做人也像掐安豆头,要踏踏实实,不能外强中干,虚有其表。”我附和道:“不做‘空套子’!”我们又笑了起来,夕阳西下,老小三代,其乐融融。
回到家,奶奶又忙碌起来,洗、切各种食材做火锅,其中就有我和妈妈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安豆头。
指导老师 姜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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