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　摄

连日来，家住市区北海新村的吕宏全家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先天性聋哑的女儿佳佳以566分的高分被山东省特殊教育职业技术学院美术绘画专业录取，成为我市第一位聋哑大学生。
8月15日，笔者走进佳佳简陋而温馨整洁的家，只见她身穿黑衣，身材姣小，白皙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阳光，一副青春朝气的女大学生模样，如果不是与人交流时她总是用手比划着，谁也不相信她是个先天性聋哑人。
22年前，中秋和国庆两大佳节重逢之日，一个漂亮的小女孩降临在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初为人父的吕宏满怀憧憬地为女儿取名“佳佳”。佳佳一天天地长大，同龄的孩子已会咿咿呀呀、甜甜蜜蜜地喊“爸爸、妈妈”了，可她还是只能发出“啊啊”的单调音节，到医院一检查，女儿的听力损失在100分贝以上。也就是说，飞机起飞的声音在她听起来就象蚊子的嗡嗡声。女儿已经无可挽回地聋哑了。夫妇俩申请了二胎，谁知生了个男孩还是聋哑。吕宏急了，带着佳佳，辗转于北京、南京、上海各大城市，到处求医问药，专家教授们都一致诊断佳佳是先天神经性聋哑，没法治。
看着女儿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没法与人交流，连个小伙伴都没有，吕宏真是心如刀绞。他下定决心，让佳佳学文化，这也许是佳佳摆脱那个混沌世界的唯一办法。
知识改变命运，教育创造机会。1992年，9岁的佳佳来到扬州市聋哑学校，一年后又转到新办的我市特殊教育学校。我市第一位特殊教育专业老师刘春生对吕佳佳记忆犹新。她曾在和刘老师的一次交谈中写道：“虽然我不是你最好的学生，但你却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位老师。”语文对于大多数聋哑儿童是个难关，由于无法听音，他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规范，即便是简单的一句“我们吃饭”，有的聋哑儿童也会写成“吃饭们我”。能把一个句子说通顺、说清楚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刘老师告诉同学们,学语文要多阅读。佳佳就买来大量的作文选，常常晚上看书看到深夜11、12点钟。平时没事时她喜欢看故事书，读小说，碰到不懂的就写在纸上问爸爸、问老师。如今佳佳与正常人交往时，已能非常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理解别人的意思，买东西还能“讨价还价”，生活自理能力也很强。吕宏谈起女儿的这些变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自豪地说：“现在女儿出远门读大学，我放心。”
命运对于聋哑人是不公平的，他们早早地尝受了生活的挫折，但是上帝对她关上一扇门时，必然会为她打开一扇窗。吕宏平时在家喜欢写写画画，佳佳自幼便学爸爸样涂涂画画。进入特殊教育学校后，细心的刘老师发现吕佳佳除了刻苦好学，还有与众不同的绘画天赋，她的画线条别致、色彩丰富、充满神奇的想象，刘老师便在美术课上给她以特别的辅导。聋哑人对于抽象命题的绘画难以领悟，刘老师就有意识地加强这方面的训练，启发他的想象，提高她用画面语言理解、表达事物的能力。小荷渐露尖尖角，佳佳上四年级时，参加了高邮市“城建杯”迎“六一”少儿书画现场大赛，一下子拿了个一等奖。刘老师凭直觉认定，这孩子是个绘画的苗子。他建议吕宏，让佳佳到市书画函大举办的少儿美术培训班，接受专业的美术训练。佳佳成了我市书画函大有史以来第一位聋哑学员，虽然听不见老师的话，但她聚精会神地看老师画，观察同学的画，回家后每天起早贪黑地模仿、琢磨、画画。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几年的勤学苦练为佳佳打下了坚实的绘画基础。
1998年，吕佳佳顺利地考上了扬州特殊教育学校（初中），毕业后由学校推荐进入扬州一家布厂做女工。懂事的佳佳知道这么多年来，父母为了她和弟弟求医、上学，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她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认真踏实地工作，连续两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吕宏还是像往常一样，每月来看她一次，渐渐地，他发现佳佳瘦得很厉害，仔细一了解，得知佳佳和几个聋哑姐妹住集体宿舍，上班闹钟响了，她听不到；下班铃响了，她仍在埋头工作，常常错过了食堂开饭的时间， 只好饿着肚子工作。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吕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偶然的机会，吕宏在大街上碰到佳佳的启蒙老师，现任荷花塘特殊教育学校刘春生校长。刘校长同样为佳佳的境况难过，极富同情心的刘校长建议：扬州特殊教育学校现开设了高考班，佳佳有绘画天赋，可以参加高考上大学，将来的就业之路会更宽广。
一位好老师就像启明星一样点拨迷津，指引人生的方向。2003年秋，佳佳重新背上书包回到校园，这一次她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学习的动力更足了，每天她早上四五点钟就起来，捧着书到操场一角复习功课；晚自习教室里打闹，她就换一个安静一点的教室认真做作业；晚上9：30宿舍准时熄灯睡觉，她就打开手电筒继续学习。苦心人，天不负，今年5月，吕佳佳参加山东省特教职业技术学院的招生考试，从300多名聋哑考生中脱颖而出，被学院的美术绘画专业录取。整个扬州特殊教育学校当年仅两人考上大学。
从聋哑儿童到女大学生，吕宏为佳佳撑起一片晴空。是他，在佳佳在扬学习工作的6年里，定期去看望女儿，和她写信交流谈心，为佳佳鼓起人生奋斗的风帆。面对每学期至少5000元的大学学费，已经下岗的老吕表示砸锅卖铁他也要顶着！
这个暑假，吕佳佳几乎每天都到绘画班上课，一天两张素描从不间断。她牢记父亲和老师的教诲：“聋哑人除了听音，可以做任何事”。有了进一步深造的机会，她应当全力向更高峰攀登，以此回报所有关心和爱着她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