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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坚强燃烧苦难的女人

2004-12-07 00:00:00    作者:丁筱灵    来源:今日高邮

在郭集镇,时常看到一位高位瘫痪的女子驾着一辆残疾人机动三轮车,在街道上穿梭忙碌,她叫王雪梅,来自山城重庆。这位曾动过七次大手术,多次挣扎在生死边缘上的女人,在人生的道路了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困境,身心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但她始终不甘心向命运屈服,一次次用坚强接受命运的挑战,顽强地活着,绚丽的生命之花因此而绽放出别样的灿烂。

羸弱双肩扛起重托

1971年一个落雪的冬日,王雪梅出生在重庆开县县城的一个贫寒家庭。三岁那年,母亲又生下一个男孩,原本拮据的家庭更加艰难了。偏偏这时,小雪梅患上小儿麻痹症。母亲在小雪梅6岁那年,抛下丈夫与三个年幼的孩子离家出走。16岁那年,灾难再次降临到王雪梅的家,喜怒无常、嗜酒如命的父亲得了胃癌,很快他就撇下姐弟三人,结束了苦难的一生。
父亲去世后,母亲被居委会的人发电报喊了回来,她把14岁的弟弟送到亲戚家,把20岁的姐姐留到身边与她一起跑营销,把年仅16岁的王雪梅象处理垃圾似的许配给一个眼睛与耳朵都有点残疾的农村男青年。结婚仅9个月,婆家人嫌弃她不会干农活,塞了二三百块钱就把她打发走了。走投无路的王雪梅只得向住在郭集镇的母亲求助,但母亲一直避而不见。欲哭无泪的王雪梅带着屈辱独自回到重庆。当她跨进家门时,看见弟弟一个人坐在阴暗的房子里写作业。原来弟弟忍受不了亲戚的歧视,跑回了家,靠政府与同学的救济艰难度日,经常有上顿没下顿。看着面黄肌瘦的弟弟,王雪梅的心都碎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出人投地,一定要把弟弟养大成人!
重庆的火锅远近闻名。第二天一大早,王雪梅就一家火锅店挨着一家火锅店地跑。可跑了整整一天,没有一家火锅店愿意聘用她。华灯初上,看着街上的灯红酒绿,以及火锅店里一张张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王雪梅再次感到了生的绝望与无奈。想着年幼的弟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王雪梅跑进一家火锅店,跪在老板面前,对老板说:“我从小就会干各种家务活,什么事都能做,你就给我三天试用期,如果不满意,我会自动走人。”也许是王雪梅的真诚打动了老板,也许是老板看到王雪梅真的可怜,同意了她的请求。三天过后,老板见她做事手勤眼快,便收留了她,每月工资30元。
王雪梅性格坚强开朗,老板、师傅、伙计们都非常的喜欢她。一有空闲,王雪梅就虚心地向师傅们学习配菜、炒火锅料,聪慧的她很快就能掌握一套独特的厨艺。1989年,19岁的王雪梅不满足只做一名伙计,正好有家地处通往盛产煤、水泥的温泉镇的公路边的小饭店要转让,她毫不迟疑地盘了下来。弟弟这时初中毕业,正好帮忙开店。
由于小饭店处于黄金地段,生意很是红火。为了节省开支,王雪梅舍不得雇工,每天早上四五点钟,背着一个大竹篓、拄着拐杖上集市买菜。择菜、洗菜、配菜、掌厨,她一刻也闲不下来。一天下来,王雪梅的骨头都累散了,令她欣慰的是每天都会有二三百元的收入。一年后,王雪梅把家中装修一新,添了冰箱、彩电、洗衣机等大件。
1993年,生意越做越大的王雪梅决定在开县县城开一家火锅店,可就在这时,厄运的黑手再次伸向了她。那是个夏日的午后,王雪梅骑着自己买的那辆“小木兰”踏板摩托车到一个同学家,想请这位同学帮忙找一名伙计。在山路拐弯时,一幕意外的惨剧发生了:另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对面风驰电掣地冲上来,一下子把她撞出十余米远,接着又被摔在从后面驰过来的一辆大卡车上……

跨越黑色生死之门

当王雪梅被人送到医院时,早已成了一个血人儿。医院立即进行抢救。经初步诊断,王雪梅的盆腔被撞碎,输尿管断了三节,右腰处的肌肉被撕去一大块,右腿粉碎性骨折、左股骨骨折……王雪梅呼吸越来越困难,血压急剧下降,几次休克过去。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闻讯赶来的弟弟一下子跪倒在医生面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吧……”医生摇摇头说:“即使救活了她,极大可能会高位截瘫。”弟弟不相信,拿出家中所有的积蓄,并变卖了冰箱、洗衣机等值钱的东西救姐姐。医生先给王雪梅清理了盆腔,将三节输尿管接通,然后在王雪梅的大腿、小腿两侧割了两块肉填补在右腰,接着接腿骨、股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王雪梅就动了五次大手术。躺在手术台上的她经常昏迷不醒,没有呼吸、没有血压,在死亡的边缘上垂死挣扎。有时清醒过来,那疼痛痛彻心肺,但生的愿望始终在强烈地撞击着她。
弟弟关了火锅店,每天伺候在姐姐身边。也许是弟弟的真情感动了上苍,也许是王雪梅太留恋生的时光。三个月后,她终于跨出了生死之门。尽管生命已没了危险,但接下来的每一天,王雪梅都是在难以想象的疼痛中度过。由于右腰进行了肌肉植补,可手术后伤口迟迟不能愈合,积液化脓,每天都得用大号的注射器插进伤口抽出脓液,注入抗生素。
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一年,王雪梅终于出院回家,弟弟专门请了个保姆伺候她,他自己则到父亲原先的塑料厂上班。由于受得创伤太大,又长时间地躺在床上,王雪梅腿部的肌肉全部萎缩。躺在床上,王雪梅也曾想到死,但想到那么多生死难关都闯过来了,要强的她又极不心甘。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要站起来,哪怕是拄着双拐,我也要站起来。”经过艰难的训练,一个多月后,她可以不借助保姆的手自己翻身;三个月后,她又可以撑着两根拐杖站立;半年后,她可以借助双拐,向前迈步子。

幸福总在风雨之后

26岁那年,王雪梅在家开了个小百货店,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这时,好几年没有音讯的母亲打来电话,说她又在郭集镇替王雪梅物色了一个小伙子,叫她立即过来。王雪梅话没听完就挂断了电话。没多久,母亲回到重庆,带来那小伙子照片,哭着忏悔自己这些年太狠心,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王雪梅心软了,她原谅了自己的母亲。她与母亲再次来到郭集镇。照片上的那个小伙子名叫陈广银,腿稍微有点残疾,但他非常聪明能干,一直是镇龙头企业声光器材厂的技术骨干。听完王雪梅的凄惨经历,陈广银对王雪梅充满了同情与钦佩,一点不嫌弃王雪梅的高位瘫痪,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结婚后不久,王雪梅怀孕了,1997年农历十月,她剖腹产下了一名男婴,这是她第六次动大手术。可产后第二天,孩子却死了。抱着儿子冰冷的尸体,王雪梅悲痛万分却流不出一滴眼泪。2000年春季,王雪梅又怀孕了,当年农历冬月二十七,王雪梅再次剖腹产下了一个男孩。儿子的到来为王雪梅展开了生活的新的一页。如今儿子已经五岁,上幼儿园中班。
儿子会走路后,为了补贴家用,闲不来的王雪梅开过小百货店,卖过熏烧肉、盐水鹅,在学校门口卖过茶鸡蛋。 2004年春节前,手中有5000多元积蓄的王雪梅买了一辆专门为残疾人设计的机动三轮车,从事运客生意。在郭集镇,最让王雪梅忘不了的人就是声光厂质检部部长孙国美,因为他们家只要出现困难就会出现“孙大姐”的身影。孙国美不但在经济上、物质上多次帮助他们家,而且多次替王雪梅出谋划策,鼓励她走自食其力的道路。最让王雪梅感动的是:今年大年初一,孙国美打电话给她,叫她把她送到德华村的父母家拜年。王雪梅知道孙国美家距她父母家只有一里多路,骑自行车一会就到了。但孙国美执意叫她送,说今天是大年初一,要好好享受一下。王雪梅明白,“孙大姐”又在鼓励她,因为自车子买回后,还没开张呢,而今天是大年初一,孙大姐想让她有个好开头。王雪梅与孙国美一起在她父母家吃了饭后,又把她送回家。一到家,孙国美拿出16.8元,说:“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你新车子买回后的第一笔生意,图个吉利,十六块八,一路发,一定要收下。”接过“孙大姐”的16.8元,王雪梅的眼睛又潮湿了,其实她手中拿的不仅仅是16.8元,而是一份沉甸甸的爱以及对一个残疾人的尊重。
由于王雪梅为人热情、价格公道,很多人都成了她固定的乘客,每天的收入比丈夫在工厂里上班高很多。王雪梅说:“尽管我经历了种种磨难,但我一直没有绝望过;尽管我身体残疾了,但我仍然可以像许许多多健全的女人一样活得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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