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1 00:00:00 作者:张晓晖 来源:今日高邮
童年是人生最宝贵的一笔财富,童年的生活无论是贫穷是富有,无论甘甜或是苦涩,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时值"六一"儿童节来临之际,记者特地走访了几个不同年代出生的人,请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童年生活。
有苦也有甜
实验小学退休教师朱老师 (1945年出生):
我开始记事的童年正是旧社会刚刚结束,一般人家都很穷,能吃饱是最大的幸福。那时候的菜就是咸菜、萝卜干,一年只有一、两次可以吃到肉。有时候肚子饿了,还得吃野菜、米糠粥充饥。住的房子很破旧,孩子们穿的是缝缝补补的破旧衣服,过年饭很少有一餐鱼肉佳肴,因家庭贫穷,过年了,儿女们谁也不敢向父母要压岁钱。
1952年我上小学,那时没有幼儿园,第一次学汉字“一”时,老师就讲家里都有扁担吧?那就是“一”。那时候某人有支钢笔,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用布缝制的笔套子,套着几支毛笔。不管大、小字都是用毛笔写,老师是手把手教。当时农村中学很少,记得初中除了高邮城,也就是临泽、三垛和界首三大镇上有,农村孩子都要统一集中到高邮来考初中,上哪所学校就由教育局分。上学时我都是自已背着书包,沿着家门口的那条泥泞小路走很远的路去学校。小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宽敞的教室里上课。记忆中,小时候最怕洗澡,那时候家里没有肥皂,用的是石碱,洗得浑身都痛。
但是,那个年代河沟多、水多。我家是三垛的,夏天我们邻里从小长大的小伙伴们,不需要任何辅助工具,全凭一双手抓黄鳝泥鳅。黄鳝有一个习性,每天晚上,都要在刚刚插过秧苗的田埂边上钻一个小洞,有拇指般大小,大概是用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早上田间的水是很清澈的,那时我们叫"天眼"的小洞口,多多少少堆积着黄鳝夜间捣鼓出的一些新泥。这些新泥,就是判断有没有黄鳝的依据。找到洞口,中指顺着那滑滑的洞壁直捣黄龙,将还在里面睡觉的黄蟮赶出来,等它惊恐地从另一端飞跃而出,在田间扑腾一阵消停之后,就悄悄地靠近它,用中指狠狠地扣住它脖子下方一点,然后和田间的杂草泥土一起,丢进另一只手中的布袋。从田里抓到的黄鳝,多数比较小,一般舍不得吃,用来换钱,一斤两块钱左右。从小学到初中,我的大部分学习费用都是黄鳝换来的。毕竟在田间抓黄鳝,稍不注意就要伤到秧苗,有时父母亲从田间走出来,狠狠地在我的屁股上打上一巴掌,然后拖着又哭又闹的小伙伴,一路呵斥着回家去了。虽然挨打但挣了些学费,为父母减轻点负担。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童年,多多少少有点辛酸,但却历历在目。
困难时期 艰辛的生活
家住南海的张先生(1952年出生):
我的童年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后来是接踵而来的"文革"动乱,生活非常艰难。那时人们没有意识到控制人口的增长,一般人家里子女较多,三年困难时期,许多人家养不活自己的孩子,有的不得不丢弃了自己的亲骨肉。许多人吃不饱,有的人实在太饿了,在街头抢别人的烧饼、、包子、面条吃。有一年快过年时,我父亲那时在司徒供销社工作,从乡下带了条大鱼回来,我们几个孩子一直盯着看,个个都馋得口水直流。
记得有个学期开学十多天了,还没钱交学费,我难过得两眼泪汪汪的,父亲也急得到处求亲告友,但仍凑不够交费的钱。我的班主任李老师不忍心让我停学,偷偷找了本旧课本给我,感谢李老师让我的学业得以继续。后来的日子里,整天、整月、整年的这运动那运动,街上毛泽东语录随处可见,很多人都能背诵老三篇等。那时人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敏感。连我们小孩子都不敢与那些“五类分子”的子女玩。以现在的眼光看,整个童年滑稽可笑。童年的生活也有好多好多值得回忆的、美好的事情,但更多的是留在心中的遗憾和心酸,说不清,道不明,是历史造成的错还是命运的安排,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深思……
票证见证了物质的匮乏
社会工作的陆女士(1964年出生):
我出生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我家共姐妹5个,我是最小的一个,像我们这样多子女家庭,在农村很多很多。到小学毕业时,我只拍过一张黑白照片,还是邻居家拍照片时,我凑过去拍的。那是黑白的2.5寸照片,我上身穿的是褪了色的衬衣,下身是皱巴巴的裤子。后来这张惟一记录童年的照片,一直放在家里一个小圆镜子的背面。为了给我们挣学费,家里养了许多鸭,每到暑假爸爸和我们就去放鸭。夏天火热的太阳,烤得我们皮要脱好几层,个个晒得像个黑人,但是那时根本就不感觉到苦。记得有一次考试父亲很早起来,去三里以外的菜市场,用二两半粮票七分钱买来一根油条二只烧饼,意思很明确:一根油条代表1,二只烧饼代表两个0,也就是希望我考试能得100分。
那时是计划经济时代,记得春节来临时,母亲就拿出平时省下来的布票,为我们姐妹几个准备新衣服。过年是我们小孩子最热闹、最疯的时刻,不停地走东家,窜西家,东吃吃,西拿拿。我出生时计划生育政策还没有出台,人们的头脑中仍遗留着“多子女光荣”的思想。我与外甥岁数大小相当,有一次我大姐带着孩子回家来拜年,她拿着当时最好的动物饼干以及土特产。我和外甥为一块动物饼干,争吵打闹起来了,搞得父母、姐姐很尴尬,也无法解释谁对谁错。直到上学时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小辈,才会有意去克制自己的行为。
物质欲望不高 课外生活丰富
公安工作的夏女士(1975年出生):
小时候我们总能看到走街串巷的小贩、处处可见的小摊,看到街头吹糖人的老人、摆小人书的摊子、转糖的摊子,过年时街上有木偶剧、大头娃娃舞和踩高跷等等。我小学是在实验小学上的,印象最深的是,学校门口有个吹糖人的老人,无论在上学时还是放学时,老人摊前都站满了孩子。那时,大家很少有零花钱,一般我们花一分钱跟他买"料糖",也就是他做糖人的原料,老人拿出两根短短的芦苇棒,从糖罐里挑出一小团料糖。我们的眼睛就会随着老人的动作而移动,都在心里祈祷带出的糖丝越多越长越好。拿到手后,大家都舍不得立即吃下,一边走一边使劲地搅和,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舔完。
在“六一”、“十一”,学校举行集体活动,要求我们穿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下课的时候,女孩子玩"老鹰抓小鸡","老鹰"大都由小伙伴中身材高大者担当。而"小鸡"大都是队伍中最小但也是最机灵的队员充任。还有跳橡皮筋等等。而男孩子对此不屑一顾,他们玩滚铁环、抽陀螺、放纸飞机等。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小学二年级"六一"儿童节,我去北门大剧场,参加"六一"儿童节演出,爸爸妈妈忙于工作让我带上一个洋馒头,开始时我没舍得吃,那天天特别热,当演出结束了我拿出来时,已经“馊”了。
那时我家就在焦家巷那边,家门口有条小河,到了下班时间,那个只有三块石头的位置上,都排满了人,都忙着洗菜、淘米、洗碗等。小时候家里还没有安装自来水,爸爸下班总是挑着铁皮水桶到卖自来水的人家挑水,那时自来水只作食用。我们小时候总喜欢在河边玩耍。记得小学二年级时,一次放学后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去中市口小河里捉螃蟹,河水不深,大概齐我们大腿,我被螃蟹夹到了,疼得直流泪,但是第二天就忘记疼痛,继续和伙伴一起去玩,为此不知挨了多少揍。
珍惜与小伙伴在一起的快乐
正在某单位实习的小管(1984年出生):
“生在福中不知福",这是爸、妈对我们的批评。是的,苦日子我们确实没有经历过。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基本都是独生子女,父母平时忙于工作,没有时间陪我们,虽然我们的物质生活相对富有,但是我们却很孤独。学习任务特别重,星期天,我们还要上各种“兴趣班”,很少有时间与小伙伴玩。
我最高兴暑假去奶奶家,奶奶家在乡下,有好多小伙伴大家一起玩。乡下的孩子带我去掏鸟窝,打桑树果子吃,我们吃桑树果子嘴都成了紫色的。他们还带我去挑荠菜,挑马兰头,奶奶最喜欢的枸杞头也是我小心翼翼地从田边采摘回来的。这些水灵灵的野菜在奶奶的手里或拌或炒,没一会就成了可可的菜。当然,吃对我并不重要,我享受的是那春天的风和日丽,在田埂上和同伴的追逐、嬉闹。我还喜欢和邻居家一般大的小孩子去赶鹅。鹅最喜欢吃毛豆叶子,有时趁大人不注意,把鹅赶到田里吃个痛快。有一次,我们几个女孩子们捉了几只小蝌蚪,放在一个小盆中,兴味十足地玩着,有一个男孩子走来一脚把小盆踢飞。我们哭闹了一阵之后,又悄悄地擦干眼泪,捡起小盆,又去捉蝌蚪继续玩。男孩们常常自己制造弹弓、木枪等玩具,有时上树爬墙偷邻居的西红柿。小时候,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自然,现在,觉得这些都是珍贵的回忆。尤其是,那时很多游戏都在大自然环境中进行,童年的我们与大自然有着亲密的接触。
物质愿望充分满足 学习压力越来越大
蓓蕾小学学生林轩(1994年出生):
我现在还在童年时代,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不要再长大。小时候我无忧无虑,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上幼儿园时,我每天中午都在学校里吃饭,老师们为我们准备了丰盛可口的饭菜。周末的时候,爸妈会带我去超市选我喜欢的零食;还会带我去商场买漂亮的衣服等,爸妈还为我准备了属于我的小天地。但是上小学后学习压力越来越大,除了每天完成学校的学习任务外。周末我都没有休息时间,星期六上午学作文,下午学奥数,星期天上午学小提琴,下午我还要被压着练琴等,跟本没有时间跟同学一起玩。偶尔,我们会和同学在网上聊天,那时才是我放松的时间。
记得我过十岁生日时,请了一些要好的朋友去肯德基,我们一边吃着爱吃的汉堡等一边聊天,特开心。还有暑假的时候,爸妈带我到上海、苏州去玩。在上海,我看到了宽敞的马路、环状的高架、干净的地铁,还有快速的磁悬浮列车。在苏州乐园里,跟许多小朋友一起玩翻滚过山车,特惊险。我希望我们能多一些自由的时间,比如,放学我可以自己和同学一起回家,不需要爸妈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