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城挤虾一族
2006-08-29 00:00:00 作者:袁慧 来源:今日高邮
“苍茫云水三千里”――这是文人雅客对高邮湖的赞誉之词。殊不知高邮湖除去美貌外,还以博大的胸怀养育了一方水乡儿女。高邮湖内每年都生产大量的鱼、虾、蟹等各式水产,也由此衍生出不少贩鱼卖虾者。单说这从事虾业的就分出养虾、贩虾、挤虾仁等多个工种来。每到阳历八月份前后,高邮湖东200多米之遥的古运河堤岸上,在婀娜多姿、郁郁葱葱的树木下,总能看见有不少人三三两两自由搭配在一起,一字排开挤虾仁,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最初,邮城挤虾仁的人集中于城南,规模多为个体小作坊。干这活的人大都是水产经营户的邻居,老板每有活便上门打个招呼。家住西后街的郭阿姨家早些年从事水产生意,每年都要接下不少挤虾仁的活转手给别人做。她还记得当时真正愿意干这活的人并不是很多,人们一来觉得干这活有失身份,二来嫌弃这虾本身所携带的一股子腥味,再者这虾仁也不是那么容易挤的,所以那时大部分加工点的人员十分固定。而如今,社会多元化的发展改变了人们的思维,不论城南城北、年老年少,挤虾仁的人仿佛在一夜间多了起来,全职、兼职的都有。
在二桥下的某食品加工厂的厂房里,穿过一条装满冰块的过道,里面俨然是另一个天地。一箱箱用冰水浸泡的鲜虾整齐地摆放着,五张堆满鲜虾的长木桌边围满了人,笔者此次采访的对象张婆婆就在里面,只见她一边谈笑,一边两手不停上下飞舞,右手执虾,左手大拇指的指甲迅速塞入靠近头部的虾壳,将虾壳往上一翻,再一掐,鲜嫩雪白的虾仁就剥出来了,眨眼工夫桌上的虾少了,而地上则多出了一堆虾壳。
张婆婆就住在厂房的对面,她已经做了20多年的挤虾工。张婆婆说挤虾仁看起来轻松做起来难,这活不比推车担土,一天10来个小时坐着就够一般人受的。自己最初挤虾仁为了养家糊口,所以再苦也要“吃”得。她告诉笔者,在罗氏沼虾种苗进入邮城之前,所挤的虾仁都是选用高邮湖及河道里的青虾和白虾,相比之下个头要比罗氏沼虾小许多,再加上那时候挤虾仁多是利用晚上的时间,挤一斤虾仁的价格也低,所以没有多少人愿意干。现在就不同了,正常情况下挤一斤虾仁就可以拿8毛钱,虾少、个头又小的话,最多可以拿到1.50元,要是按全职人员一个小时挤7斤虾仁,一天干10小时来算,一个月下来也有不少收获。所以现在来挤虾仁的人越来越多了,年老的在家无事来挤虾仁的,年轻人业余时间宽裕的也来挤虾仁,总之只要有时间,谁都可以加入到这支队伍中来。说到这,张婆婆笑言,谁会嫌钱多呀,再加上这活只是季节性的,干一段时间就可以休息了。
还没有与张婆婆谈上几句话,笔者就感觉一阵阵凉意,忍不住开始磨搓双手。张婆婆见此说道,因为要保持虾的新鲜度,房屋四周和装虾的柜子里全是冰块,在这干活的人再热的天也要穿两套衣服,还有雨鞋。笔者是个年轻人,只穿衬衫中裤最多也就只能在房间里呆一个小时。张婆婆今年已经挤了一个多月虾仁了,每年罗氏沼虾开始上市,她们没有一天晚上在10点钟之前回家的,刚出水的虾要在第一时间将虾仁挤出来,留到第二天,虾仁挤出来就会失去原来鲜味,所以不管当天厂里进来几万斤的虾,她们都要挤完才能回家。
看着张婆婆他们挤得又快又准,笔者刚拿起一支虾打算试一下就被虾芒刺到了,这才注意到,每个挤虾仁的人手上都戴了副手套。张婆婆说这副手套其实戴了还没有多大用处,时间一长手就被冰水刺激得麻木了,虾芒戳到手上也不觉得疼。最可怜的就是这双手,一般只要在水里超过半个小时,这手就泡得跟馒头似的,又白又肿,更不要说一天十几个小时在冰水里浸泡,所以很多人一季度虾仁挤下来,手要烂上好几回,有不少人因此挤了一段时间后就放弃的。但坚持下来的人也不少,有着一份固定工作的冯小姐就是其中一个。去年她在朋友介绍下开始挤虾仁,虽然是利用中午3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每天也有几十元钱的收入。问及多打一份工会不会觉得累,小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表示空闲的时间打牌、逛街,玩也是玩掉了,不如出来靠自己双手赚钱,职业不问贵贱,再加上自己也有这个时间。
笔者在采访中还发现,邮城挤虾仁的人多了,这虾仁加工也日渐产业化和企业化。以前大部分人将虾仁挤好就直接送给专门的商贩,由商贩统一收购贩卖到外地再加工。现在则不然,邮城很多水产生意人渐渐开始自己收购,自己雇人挤虾仁、自己组织虾仁的分类包装,再由自己按成品将虾仁运出去。这样虽然增加了人力和成本,但随之而来是更丰厚的利润。另外,以往随意分散在路边,挤得满地都是虾壳的场景也不多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宽敞的厂房内,长长的木桌、大大的塑料澡盆一顺溜地排开,几十个工人一起上阵挤虾,颇具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