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市文联美协副主席翁瑞华的艺术人生侧记

1986年市文联成立伊始，曙光中学的美术教师翁瑞华就十分引人注目了，他和龚定煜合作创作的《农村养鱼图册》在上世纪80年代正式出版，并获全国农村读物创作一等奖，其时高邮，能有谁在全国拿美术这一文艺样式的大奖？近年，写《朱葵艺术传》采访高邮诸君，原以为将朱葵视为恩师的只有龚定煜等人，想不到采访到翁瑞华，他也是真诚地称朱葵为恩师，并介绍了许多有情趣的材料。此后，多次到他及其子翁艺创办的“奇才画室”小，观赏画作，谈艺其间，坐而忘倦。再谈及“奇才画室”的办班方针、教学状况、成果，可谓获睹其胜、耳闻其详，对翁瑞华的艺术人生有了全新的认识。

清代袁枚认为古今诗人之中奇才最为难得，高才、人才、清才俱次之。袁才子评价清代上半期的诗人，惟推崇武进一孙姓诗人为奇才。诚然，我眼前的翁君，自然不是一个时代寥若晨星的奇才，但是，我推想，他年少的时候一定做过奇才的梦。人生有梦始精彩。把晤细说，果然不错。他从确立美术爱好之日起，特别是南京师范学院美术系毕业以后，直到他如今成为中学高级美术教师、省美术协会会员、市政协委员，多少年来，曙光漾户，素月流辉，每每风日暄妍，相与留连晨夕，唯一的爱好以至痴迷得无怨无悔的就是丹青绘事，沉湎于美术天地的他与轻松失约，与国牌无缘。他的为人为艺、诲人拓业，多有“异秉”，令人称奇。

艺术生涯奇才梦

翁瑞华出身在古城高邮的一个商人的家庭，不知是先天的秉性还是后天的感染，他很小就喜欢文学艺术，看连环画、描摹一些画图是儿时的乐趣。他对美术真正感兴趣是在城中小学二三年级的一次美术课上，因为画了猪颇有点形似，得到了老师的夸奖，老师点评的话已经记不得了，但是鼓励他多观察多画画就能画出名堂来的教诲至今记忆犹新。从此，生活、成长在文化古城的他，便喜欢处处看看，随意涂鸦，从古塔绿树、家禽鱼虾、泥塑木雕、庭院花卉，一直到彩衣街（即北门内中山路）管姓、赵姓画师画的人物肖像画，都是他学画观摩欣赏的对象，这一切，使他的爱好兴趣日益浓厚，并养成了自觉而为的行为习惯。

翁瑞华真正意义上的学画还是起始于1965年上泰州师范。他和高邮一位女同学同去该校读书，师范培养音美方面的人才。那位女同学喜爱器乐，翁瑞华爱好美术，且是佼佼者。美术老师曹锦江带着他到处画毛主席像，这一画就是两三年。别人停课闹革命瞎折腾，他却跟随老师在政治任务的绘事活动中，学习知识、增长才干，好似上了一个美术领袖像专修班。他毕业回到高邮农村做教师，凭着画领袖像的一手画功和写美术字的功底，很快在农村露了尖尖角。这时，他遇到了在县文化馆工作的朱葵——一位小城少有的美术学院派播火者和热心辅导、指点、提携莘莘学子的有心人。从此，家住工商巷的翁瑞华有机会就近向朱葵求教，补美术相关的基础，系统学习素描和人物画像，还跟随朱老师绘制户外巨幅的领袖像。朱葵也成为翁家有大事必请的座上客。现在已90多岁的翁母姜庆兰谈起朱葵时说，朱老师对儿子翁瑞华和孙子翁艺的教诲和关爱，一家人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后来，翁瑞华考上南京师院美术系，朱葵是美术考试的“主考大人”之一。

没有此前的积累和铺垫，翁瑞华可能进不了“艺术殿堂”的大门；如果没有考上美术专业的鲤鱼跳龙门，他可能如“过江之鲫”的爱好者游弋于水乡河渠，成不了学院派的顶梁柱，并能够擎起属于自己的一方蓝天。他今生有幸的是，他能得到朱葵师从过的吕斯百、秦宣夫、徐明华、杨建侯等教授的教诲，在理念、知识、技法上对过去已有的进行了扬弃，从素描、色彩、水墨诸方面为日后的创作、育人夯实了文化厚土与美术良基。

意动风来吹笔舞

“意动风来吹笔舞”是名人对名画家作品的磅礴大气的风格和炉火纯青的技法的感悟和赞颂。翁瑞华做过奇才的梦，也有自己不同常人的向往和追求，其间，既有老师传承的，也有自己体验的。在南师读书，杨建侯老师躬着的腰背，清癯的面容，印象特深。而杨教授孜孜不倦的创作热情和“爱生如子”的诲人风范，给翁瑞华的印象更深。杨教授常说：“写生搜集奇峰打腹稿很重要。山水画的山动、水动、云动、树动、笔动，都紧紧连结着作者的心动、意动。”他鼓励这些未来做教师的学生：“画家就是教师，教师就是画家。你们将来的职业是美术教师，你们画画好照样可以成为画家。学好艺术是一辈子的事。”正因为如此，翁瑞华在日后的创作中，十分注重“师古”、“师物”、“师人”，更加注重“师心”，无论是工笔还是写意，他特别注重打好“腹稿”，提炼意念，夯实功底，取得运笔用墨，随类赋彩，因物象形，传移模写的应付裕如，甚至细致到让观画的人先看到什么，吸引眼球的是什么，他都一一考虑到了。

大学毕业后回到鱼米之乡高邮的翁瑞华，对本职工作是恪尽职守，对美术创作更是情有独钟。他和龚定煜能配合县水产局编绘出一本图文并茂、内容丰富、实用性强的《农村养鱼手册》，出版并获奖，是可喜可贺的画坛盛事。当时也有人议论，这是科普美术，与艺术美术是两回事。其时，翁瑞华对此不以为然，能有机会从事“十八般武器”的绘事实践活动，练本领，增才干，提品位，何乐而不为呢？其实，看似偶然，但决非偶然，早在五六年前，即1980年的秋天，翁瑞华的一幅工笔画《荷塘鱼戏图》由江苏美术出版社正式出版，时年他才30岁，是小城画坛能够推出美术作品的为数不多的作者之一。时至今日，回眸旧作，那流动的水，那簇起的浪，那粉红的荷，那碧绿的叶，映衬几条姿态各异，情趣迥然的鱼，浑然自在，鱼戏怡悦，一幅生动、美好、和谐的图景召唤未来，让人心仪。

此后，他画鱼观鱼、模写赏鱼，渐渐进入“意动风来”的佳境，从获得全国教师美术作品展览二等奖的《鱼满千舟家家乐》，到省教师艺术创作一等奖的《年年有余》。他在作品中，赋彩的鲜艳丰富，象形的栩栩如生，让人想起高邮寓贤熊纬书的一句话：“善置陈者景奇伟，气象万千物不死，悠然意远无穷止。”如今邮人画鱼，若以翁君画鱼出版或获奖者为标尺，能超越或企及者，颇难。近日，市电视台拍翁君的专题片，摄像的年轻人对他一幅写意画《乡情》特感兴趣，那是一幅鱼鹰捕鱼图。画中两只鱼鹰齐心协力地合抬起一条大鱼、弯弯的、沉沉的大鱼，而另一只鱼鹰，没有前去“欢抢”，而是心无旁骛地在水草丛中追逐猎物。笔者看过江淮画鱼人潘觐缋现场画金鱼，多是从鱼肚皮作为起笔，最后“点睛”。而翁君画鱼，或工笔，或写意，都是师从杨建侯老师的，是先画眼、点睛，然后画鱼鹰嘴，再从头部、颈部浓浓一笔，接着便是略浓的背，渐淡的腹部，两只鱼鹰姿态各异，但是很“给力”地抬着一条鱼。那条鱼，也是从鱼的头部先画等等。翁君运笔的自如，墨色的浓淡，演绎成水乡乡情的灵动、洒脱。

“计白当黑”绘万象

认识翁瑞华之日起，便有幸欣赏他的水墨画，先是“鱼”，后是山水和故乡的景。尤其是观看他以画黄山为主的山水画，常有人帮助我解读，说翁瑞华多次登临黄山，笔写黄山，他笔下的黄山或雄伟壁立，巨岩彰显着它的风骨；或满山苍翠，松韵依附着它的魂魄；或群岭竞拔，横空突现它的品格，这些，都有着翁君与其他同道画黄山的共通之处。惟独关于黄山云海的处理，即画面的“空白”（或“云气”、“云烟”）的处理，颇有一些独到之处，其画面表现的“云海”，已不是名山黄山的衣裙，而是画幅中不可或缺的、传达形、神、意的特殊意象，具有独立的阅读情趣和审美价值。他画这类作品的艺事精进和个人特色，已影响了古城高邮画坛上一批年轻后学。

最近，为写作本文，再次研读他的作品，与他对坐交流，他坦诚地说，随着他创作实践机会和体会的增多，特别观摩、解读名画家黄宾虹、李可染、刘海粟的作品从中吸取养料的增加，他对国画中的“计白当黑”的特色和“空白”的处理，有了自己的认识和践行，也有了自己的积累和探求。

翁瑞华在创作实践中，正从被动的走向自觉的运用“计白当黑”这一技法，与“区别纯杂”、“去粗取精”、“多样统一”、“经营位置”等技法一样，努力在创作中践行。他特别注意画面“空白”的处理，有时，他如同前人，将这种“空白”作为天、地、云、水、田，或作为点缀的远景或映衬非精华部分的景物，有时也作为真的云气或云烟等等。更多的时候，他在《黄山天下奇》、《雪霁》、《云海松韵》、《东海烟雨》等作品中，都对“空白”或“留白”进行了着墨用水的处理，有时也赋彩加色，使黄山千变万化的云海在画幅中留下它的“变脸”，每一幅的“云海”都以其特有的动势和动感显示着它独特的“面庞”和意境，或作平和徐行，或如大海怒涛，或似虚无缥渺，或若厚重雄浑，或像混沌初开，或比阴晴两重。这里的浓淡、干湿、虚实有度，灵活使笔，生动有机，机趣所之，生发不穷。

向来注重师法自然和“师心”的翁瑞华在虚实相间、色墨交融中表现云海、山势、水流，以至松柏，在笔法和“留白”上都是当作实的部分来处理，作出一种“浑”的探求，既向往一种“浑朴”，真朴自然，不事雕琢，笔法不多，意象简约。又尝试追求一种“深浑”，不满足形似自然，既非完全出自自然天成，而是经过作者的意念升华、多次推敲，使画面浑然深邃，又可信可游。他还学习李可染用矾水对景物的处理，待加上矾水干了再加笔墨，以显示特有的厚重。并在画云海或画雪景时，有意而为之的留白。比如画《过年》的雪景，雪不是用白色去画，而是在画的时候空下来，然后罩上矾水，这便有了瑞雪一片。他画山水，注重线条的变化、墨画的明暗对比、以及线条、墨面相间的“飞白”，使画面山石开成坚韧、厚重的质感和强烈的对比，从而扩大视觉空间。多来年，他追求“力（笔的功力）、势（画面气势）、厚（山石的厚重）、生（画面的生动感）。”如今，他在收获的同时继续在辛勤耕耘。

奇才画室育奇才

跋涉奇才路，圆梦才精彩。

翁瑞华近四十年的从艺路，向同道、向乡亲、也向不同级别的展览展示了自己的作品，其中，不乏让同仁称道、称羡的精品力作。熟悉他及他家的朋友，他精心呵护、关怀备至、教诲有方的人生重大成果，就是他培养了一个在南京艺术学院设计系毕业的儿子翁艺。培养儿子的成长成才，承继父业，并发扬光大，这可谓是模范父亲，也是艺术家父亲的一件力作。

几十年来，他热衷本职、痴迷美术、潜心绘事，不张扬，不作秀，不敷衍，随着改革深入，市场经济蓬勃兴起，他作为一个教师、一位艺术工作者、一名政协委员，他依然关心的是文化、教育、文物，他有过一幅画作《岁月》，画幅是一株古柏，出入画面，老干曲伸，虬枝横臂，蓬蓬勃勃，苍翠万状。与其相衬的是石人石龟。作者的立意，无疑是对文物事业的厚望与呼唤。

翁瑞华及其子翁艺的高邮双黄鸭蛋节、邮文化节、界首茶干节创作设计的吉祥物《盈盈》、《高高、邮邮》、《鱼》更是吉祥庆喜、憨态可掬。

如今，翁瑞华父子办的画室取名“奇才”，是与其办学宗旨“求实、创新、致美”相一致的，其立足点就是追求不同一般的“奇”，培养颇有个性、有灵气的孩子，将创新思维和灵感触发作为重中之重，让无数的少儿滋生对构思、造型、创优的趣味性，接受美育的传承，展开想象力的翅膀，在美的天地和艺术花苑自由驰骋。

近几年来，翁瑞华、翁艺父子共同掌管的“奇才画室”，让他们的艺术青春和艺术生命在无数少儿身上得到延续。近几年，他们办班成果喜人，有数以百计的少儿在此得到了良好智力和美学的教育。其中，08年画室的尤娅芸、刘恋小朋友分别获得第三届“天才杯”迎奥运全国儿童竞赛的金奖和银奖。徐超小朋友在01年由中国美协等三个单位联合举办的“神墨杯”书画大赛中获得幼儿组小书画家艺术“特金奖”，这三个国家级大奖在高邮仅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