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13 00:00:00 作者:□ 张荣权 来源:今日高邮
“我们这一辈,与共和国同年岁。上山练过腿,下乡练过背……”这是一首写知青的歌,这几年一直红火、流行。
今年是知青插队五十年。十一月一日,当年插队周巷(原周巷公社,现并入临泽)的知青相约回到第二故乡——周巷。
上山下乡“一片红”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六六、六七、六八届初高中毕业生(简称老三届),响应“知识青年(简称“知青”)到农村去”“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号召,上山下乡,插队农村,形成热潮。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壮观。知识青年举着红旗,背着背包,浩浩荡荡地开赴农村。那一年,插队周巷公社的共有410名知青,他们主要来自临泽、界首、高邮镇三大古镇,也有一部分上海、南京知青,投亲靠友插队落户。临泽知青主要集中安置在张平大队、刘西大队,界首知青主要安置在陈钱大队、左新大队。经过血与火的淬炼、汗与水的洗礼,知青陆续回城。至一九七九年,知青全部返城,分配在各行各业的岗位上。这一晃五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些满头青丝、青涩纯朴的年轻人如今都已是两鬓斑白、儿孙绕膝的老者。知青中,年长者已七十四岁,最小的也已六十五岁。
重逢是一首歌
早在去年十月,曾在周巷插队过的临泽中学校友陈庚林、胡应法商量,并带头倡议,举办插队周巷公社的知青五十年聚会。此倡议一出,立即得到了当年知青的赞成。于是成立筹备组,建立“周巷知青群”,用分年级的方式,广泛联络,沟通天各一方的周巷知青,并确定聚会时间为十一月一日。
重逢是喜悦的,它像一支心中的歌。按捺不住激动,上海、南京等一批外地知青,提前赶到了周巷,他们尽情地交流了离别情。
当日上午,两辆大巴车载着134名当年知青赶到周巷文化广场集中地。见到昔日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插队知青,大家都十分激动。那是十分特殊的岁月、十分艰苦的条件下结下的最纯洁最深厚最珍贵的情谊。那是同居一茅屋,同饮一河水,同吃一锅饭,一条萝卜干也要分几截的情谊。那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搀扶,是一根扁担同睡两个人的陪伴。有不少知青分手后四十多年都未见过一次面,初次相逢竟拉着手叫不出对方的名字。经过旁边人提醒,才一下子恍然。于是慨叹岁月易逝,于是感喟人生短暂。大家拉手,拍照,叙别离,话真情,有说不完的话,有道不尽的情。是的,岁月衰老了容颜,花白了头发,但质朴不改,声音不变,真情永远。
上午签到拍照,发放了知青插队50年纪念章。纪念章为圆形,象征团圆聚会,上有“知青”“1968—2018”等文字。大家都很珍惜,都是70岁左右的老人了,然一枚小小的徽章仍觉得沉甸甸的。大家恭恭敬敬地将其戴在胸前。
上午的最后一项议程是拍集体照,大家无长无少,无贵无贱。在这个场合,所有人只有一个身份:知青。
联欢忆当年
这次聚会的主体活动是联欢,地点在文化广场的三楼饭堂。筹备组组长兼主持人陈庚林首先让大家观看了《临泽,邀你走向诗意的远方》和《醉美界首》两部乡镇形象专题宣传片。看着两镇娇艳的风光、宽阔平坦的大道和高轩敞亮的农家小楼,当年的知青们感受到时代的进步、社会的进步和第二故乡的进步。接着临泽镇镇长张中斌又具体介绍了临泽集镇、生产、生态、人文环境等方面的发展情况,现在镇乡已融为一体。且周巷已并入临泽,那就是说,那年几近一半的知青其实就是在家乡插了队,只是从集镇落户到了农村,由城镇供应户变成了自己养活自己的农村户,当年可是天壤之别的落差。
纪念活动的主要内容是上海 、界首、临泽三方的知青代表讲话。
上海的知青代表回忆说:50年前,我们开始把农村当作人生的第二课堂。我们以战天斗地的行动、精神和情怀,开启了我们人生的新篇章,用一生最美丽的青春年华,在高邮这块热土上写下了一页页不随岁月流逝而褪色的诗篇。我们相信:这里的人们不会忘记我们,历史不会忘记我们。
界首的知青代表认为:知青生活是我们这辈人度过的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得到的是最珍贵的磨难、阅历。付出和收获并存,挑战与机遇同在。凭着在农村这份来之不易的精神财富,我们懂得不忘过去,珍惜眼前。
临泽的知青代表讲了三个珍惜:一要珍惜老三届、知青这两个名字。在中国,老三届、知青已经是我们这一辈人的专有名词,它是我们身上永不磨灭的标识,是我们用辛苦和磨砺换来的,它将在中国的历史上永存。二要珍惜插队农村时的历练。当年的艰苦是黄莲伴着苦胆的苦,是汗水连着泪水的疼。但这也是一份人生的财富。有了这份历练为人生底色,我们的字典里就再也没有了“辛苦”二字,我们也就能做好任何岗位上的事情,这是伴随我们终生的财富。三要珍惜我们的美好夕阳,我们知青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从就业下岗,成家立业,拉扯大孩子,又带大了孩子的孩子,今虽花白了头发,但已了无牵挂,虽是迟暮夕阳,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三个代表的发言道出了全体知青的心声,发言过程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
这次50年聚会,全体知青没有过多地追忆过去的痛苦,也没有去讨论命运不公。因为今天去回忆痛苦没有价值,没有意义,只是把重逢当作一支歌、一首诗,把重逢当作知青情结的再牵手,当作精神家园的美好记忆。正如女知青周晓军所说:我们曾经在最美好的年纪,把汗水和芳华播撒在周巷这片土地上。说知青生活不苦是假的,我们只是把苦难当作磨砺,当作教科书。现在我们选择性地过滤掉难过和悲伤,剩下的全是滋养我们的幸福。
插队周巷的知青,正是这样回忆当年的生活滋味。
走进故乡老屋
下午的时间是知青分组前往自己所插队的地方,去寻找生活的足迹和印记。由于村组的路相对狭窄,筹备组事先准备了六辆中巴车,把所有知青送到了插队的村组(原来的生产队)。
路上,知青们一致感叹农村的变化是地覆天翻。以前的河流、村庄、农舍、田地都没有了一点点痕迹,只能凭印象辨别当年这里应该是什么地方、那里大概是什么处所,曾经在那棵大柳树下躲过雨、在那边田埂上挑过麦把。
在曾经生活过的村头、田头,知青们仔细地寻觅,反复地回忆,大家沉浸在当年的酸甜苦辣中。由于农村的发展,当年的知青小屋已完全不存,取而代之的是别致的小楼、碧绿的景观树。于是知青们走进农家,走近当年手把手教知青劳作的老农民家。当年那些被知青称为大爷大妈的人已大多离开这个世界,但当年他们曾经给知青送菜、送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也还有健在的都已衰老,但他们浑浊的双眸还能辨别当年的知青,并叫出名字。当年与知青同龄的人也都有了第三代,他们的后代大多已融入了城市。有的是城市的打工一族,有的已成了老板、经理,是时代在改变着乡村,是勤奋改变了人的命运。在农民家里,大家拍照留念。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俨然是一家人。
分别的时候到了,留守在故乡土地上的农民朋友依依不舍,反复叮嘱,有时间常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们的第二故乡。
车行远了,还能从车窗中看到故乡人的挥手,这是发自内心的依依不舍。是的,在那最艰苦的岁月,是故乡的农民给予了知青更多的呵护和关怀,他们用朴素的热情温暖了一代知青的心灵,让这辈人在人生低沉、失落、迷惘的阶段,经受住了那些艰难和困苦,而逐渐变得坚韧和刚强。
冬日的夕阳如火,正像这辈知青的人生,绚丽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