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03 18:39:46 作者: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马春阳写文著书是离开高邮之后,官至副县长,在省报或文艺期刊上发表文章,处女作是《“小没鸭”放鸭》,后来写一些诸如“黄金铺地,老少弯腰”的农村题材文章,被省领导看中,将马从行政部门调到文艺管理部门工作,后任扬州市文化处处长,住扬州二招东园。有一次他主持召开座谈会,也叫我去参加听听,会议议题是讨论李晓辉、谈暄写的《老贺到了小耿家》,并商讨改编成剧本的事。当时我见到了不少文化人,竖起耳朵听,哪敢发言。后来剧本又拍成电影《夺印》轰动一时。
我在界首农中工作时,有一事印象很深,马春阳同刚刚复出的陆文夫到界首采风,特地到离镇七八里的农中看我,我十分高兴。马是老熟人,陆是第一次见面,戴个鸭舌帽,着工人装。他们都鼓励我说:“业余作者写不出不要硬写,可从身边的人和事写起。”我暗自思忖,我只发表过一篇小小说,也算业余作者,从此鼓起了我写作的风帆。若干年后,马春阳在界首写作,让我为他抄稿,同时也指导我正在奉命写的民兵斗争故事《张大锤》,奏的是阶级斗争的主题曲,时过境迁,从未成文。
马春阳到高邮来,除了参加公事活动,也到过我家并用餐,他欣赏的还是一斤两条的鲫鱼汤,还是在界首农中说过的那句老话:“牛奶是他个孙子。”我也到他家吃过饭,还为他家找过小保姆。1986年初县文联筹备期间,马春阳叫我送一篇中篇故事《王妙妙三送秦少游》,他在《乡土情》第一期发出。我爱人专程冒雨送去,留饭、安排住宿,全由马春阳夫妇包了。事后,组织部对我考察时,还特地调此文去看过。当时,我发表的作品屈指可数,那一篇份量最重。县文联成立,聘马老为顾问,他是又顾又问,或带作家来邮讲学、采风,或将我市编的《珠湖的传说》上报省城,还评了一等奖。他老家是马踏港(原属高邮,现属兴化),文联换届、成立十周年庆祝活动,我们都请他来。
我尊敬马老,又觉得可亲,是几十年的感悟。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们刚刚在临泽有一个安稳温暖的家,我的爱人突发肝病,血小板奇少,医生叫我们外出治疗。我们听人介绍,直奔南京大行宫附近的八一医院就诊。马春阳知道我们手头拮据,住宿困难,特地把他在创作组的办公室给我们住宿,为我们租了被子,还天天来看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那次就诊,产生了奇效,我爱人的病全好了。
我在省文联即在下属的省民间文艺家协会驻会大半年,马老对我既严格要求又和蔼可亲。他要求我每天日常工作必须当天完成,不能有错。此外,要求我加强与各大市的民文联系,有时派我出差。其中一次出差,是让我请泰州江淮画鱼人潘觐缋画几幅画,以便对外交往。大概他们关系甚好,潘老分文不取。我目睹了潘老画画的全过程,还得到一幅金鱼画。回宁以后,该分发的都送出了,还多一张放在我办公桌抽屉里,不知何故,画没了。我白天工作在办公室,晚上住宿于此,怎么画说没就没了,自然十分懊恼和遗憾,马老却未对此事深究。马老还派我到北京参加全国首届民俗培训班学习,使我有幸聆听仲敬文、张紫晨等先生教诲。当时全省只派了两人,马老对我的关照可见一斑。
马老的可敬可亲,非我一人所感。高邮人中,贾琪、雪安理等先后调宁,或工作至退休,或作为暂栖地,他们都有如此共识。陆建华七十寿辰,我们夫妇与马老又再次见面,谈笑甚欢。酒宴结束后,我见到贾琪扶着马老一步步走出大厅,其情犹如父女,一直安排马老上车。近十来年,未曾晤面,尚有书信往来。
如今马老97岁,百岁可期。他加入中国作协是退休以后,有《马春阳文集》问世。扬州人最近采访他,说他思维敏捷,大众化的妙语如珠,极像。唯独说他著作等身,乃是夸张之言。然而,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的可敬可亲。他从“三竿子”即鸭竿子、枪竿子、笔竿子到一位知名的乡土作家的轨迹,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人生梦、文学梦。让我们以马老为榜样,成为一个个追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