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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高邮夏普天的红色人生

2021-01-20 19:08:44    作者:□ 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今年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爱党的情怀叩响我们的心扉。汪曾祺曾经的老师、早期的中共党员夏普天(名同庆)曾出现在汪老的文章《我的小学》和《高邮县志》及高邮年鉴中。此前,我采访了夏普天的儿子夏家兆和文友宋佳林等人。钩沉历史,梳理资料,说说高邮夏普天红色人生的那些事。

出身于煊赫夏氏

我曾写过《煊赫夏氏三兄弟》,写的是清代康熙、乾隆年间,其时,夏之芳、夏之蓉、夏廷芝声誉日隆,卓尔不群,县志长存。夏氏三兄弟曾受业于王念孙的祖父,为报师恩,夏廷芝又授课王念孙,使念孙学有长进,又将吴世杰的重孙女婚配王念孙。这是夏氏三兄弟为人以典为范、崇尚古道古风的一个缩影。夏氏三兄弟先后中了进士。简言之,夏之芳曾奉旨巡行台湾,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教化生员,纠正冤案,让人们看到了太平盛世的希望。而夏之蓉为官后,忙于各经史馆修书,表现了博学辨断的超群能力。因他在广东的督学政绩突出,多年后,他被应允进入该省的三贤祠。夏之芳著书颇丰,晚年88岁时,他还关心民生。总言之,他们造就了一代家风、民风,影响了一辈又一辈新人、名人。高邮文化人大多都知道夏氏在盖好新房之际,有“十八鹤来堂”的故事。十八只白鹤在庭院上空翔舞,寓意着祥瑞兴旺。夏氏各家既有好学上进的,也有家道败落的。兴衰与否,事在人为。作为夏氏的后代(夏普天儿子夏家兆等人近年找到的家谱为证),夏普天,则在共产党的指引下,走上了一条与上辈不同的鼎故革新之路,跟着共产党走完了他的人生。

与王为雄共燃火炬

夏普天(1908至1946年)生于高邮玉带河边夏家大院,毕业于县立高邮师范。《高邮县志》(1990年版)载,中共高邮县委常委夏凤山于1928年就介绍夏普天加入共产党,后来夏凤山暴露了身份,转移到上海(注:后在上海被捕,有明信片即密信寄给夏普天)。1931年农历五月,中共江苏省委又派上海大夏大学学生、共产党员王为雄(即徐平羽)以组织员的身份来到高邮,开展地下工作。1932年初至次年4月,建立高邮城党支部,支部书记为夏普天。夏普天作为城区党支部书记,与王为雄在邮同为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撒下火种,共燃火炬,初步形成有组织的地下活动。据许长生(住庙巷口)回忆,1932年春的一天傍晚,王为雄、夏普天、唐勉青等党员来到许家,通过写文稿、挽联、油印传单,准备在文游台为大运河决口死去的亡人开追悼会时使用、散发。王与夏都写得一手好字,内容大有义愤填膺之气。后有人报信,说王、夏等人都已暴露,需尽快撤离。据县志载,在同年三月,追悼会如期举行,王为雄发表了演讲,责问国民党当局,是天灾还是人祸,王、夏参加了游行示威,反对当局的腐败。

多年后,徐平羽在上海文化局会见了夏普天之妻张兰英,说:“只要有我参加的活动,就有夏兄参加。”张兰英(曾在五小上学,是夏普天的学生)常对儿子夏家兆说起王为雄与夏普天兴趣爱好相投,思想观念一致,常年在邮形影不离,为断头之交,生死与共。除他俩以外,还有国民党部要员黄松涛等年轻人,经常在夏家聚会,弹拉说唱,听王、夏讲中国发展的走向,听夏普天拉京胡,每每到晚,别人走了,唯独王为雄总不愿回家,愿与夏普天一起边喝粥边议论大事。”作为妻子的张兰英及夏普天的妹妹夏兰玉(朱廷中、朱宝霞之母)、夏兰珍(宋春华、宋春兰、宋家定、宋佳林之母),常为夏投身革命担心。每当夏普天有革命行动,她们又义无反顾地予以支持。一旦淮阴等地传递情报,她们或暂时藏在梁椽中,瓦片下,待时而动。有时她们也将情报藏在发髻中,带出交给城外联络人员,她们又成了“地下交通员”。

夏普天、王为雄常在复兴西路(现名)大陆客栈或在临时约定的秘密地点,有时在土坝口家中,商议国事,秘密开展工作,发展党员。有一次,夏凤山在狱中用明信片(密件)写了信,寄给夏普天,信件经过处理表明,党内出现叛徒,现已去夏集,需将此人除掉,否则,后患无穷。夏普天接信后,立即与王为雄连夜赶赴夏集,但此叛徒已逃之夭夭。夏普天是地下党员,活动频繁,几次被捕,所以高邮城上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1960年左右的一天,鞋帽厂一位年长的职工(姓连)问夏家兆父亲叫什么名字,夏回答父亲叫夏普天。他很惊讶地说:“我看过他,他很聪明,长得不错,是个地地道道的共产党员。”他很是赞美。王春芝老哥说:“我们做烧饼的也知道夏老是个党员。”听一个高霞华老弟说:“夏普天的事,高邮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将头别在裤腰带上干革命的。”他说了一串名字,董舒、夏兴驹、詹振先、张道仁都知道夏是地下党员。据詹振先后代撰文回忆:“他(指王)将一包东西塞给父亲,父亲为人谦和,搜捕传单的警察自然不会怀疑老父。”原来这传单就是王、夏书写或刻写的。据高某回忆,他的祖父告诉他:“夏兴驹也看过夏贴传单。”

多次被捕巧脱险

据了解,夏普天第一次被捕是在一天早上,来了三个人,说:“夏先生,请同我们走一趟。”张兰英着急说:“你们为什么抓人。”来人说,我们未绑未铐他,只请夏先生与我们走一趟。事后,被国民党县党部的黄松涛发现,说老弟呀,我和你玩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名共产党员,这个事干不得,不能玩命啊!夏说,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共产党。后因证据不足,夏普天被释放。

夏普天第二次被捕,大约是一年以后,因贴传单被捕,是伯父夏伦彝这位老秀才出面斡旋,然后花钱保释。又一次化险为夷。

夏普天第三次被捕并被判刑时,他依据民国《六法全书》的有关刑事条款,据理力争,直至省高级法院提出上诉:“国破家亡,东北失陷,我何罪之有!贴这些标语,违什么法?”结果,邮城锣一阵鼓一阵,议论纷纷,而镇江传来讯息,因证据不足,夏普天再次无罪释放。张兰英心头的石头落地了。

最险也最具戏剧性的是被日本兵捉到临时关押所关押。夏普天自知落在日本兵手中不是好玩的,关押的那天夜里,月牙如钩,乌云遮月,夏提出要出外方便(无便桶)。日本兵扛枪,将绳子一头扣紧夏的腰间,一头紧紧抓在手中。入茅厕后,夏普天悄悄地解开背后绳结,将它扣在木柱,然后跳墙逃跑。从西门向南门直至东门,找到低洼处跳下,并涉水过河。这时被一个黄包车夫见到,立即问道:夏先生,你出来啦,我送你。夏普天说:“多谢你啦,请你到我家报个信,说我已脱险。”夏普天直奔牛缺嘴一个尼姑庵,向出家的亲戚说:“我已逃出来了,我妻子一定会来,你和她说一声,我走了!”第二天大早日本兵的队伍由侦缉队(队中也有夏家熟人)队长带人直扑这个庵子。出家的亲戚说:“未见人来,你们可以查找。”侦缉队一无所获。此时,夏普天早已奔向三垛、兴化两地,并在兴化戴家舍住下来。

途中,夏普天曾被伪军旅长的手下抓住,把他反吊。夏普天一袭长衫,说自己是个教师。旅长令他书写交代,他行文流畅,字如珠玑。旅长说:“看样子你不像共产党,你留下来给我做秘书吧。”做秘书没几天,旅长说:“夏先生,我放你一条生路,最近我们要开赴前线打仗了,请你把我的太太及一个大皮箱护送到东台,你就可以自由了。”夏普天窃喜,完成任务后便在戴家舍扎根教学,也随即联系上了当地共产党组织,并与好多党的同志成了密切活动的朋友。

多才多艺的教师

天赋加勤奋造就人才。夏普天是名门望族的后代,其父若彝督促夏普天及两个妹妹用功读书、背诵诗词、写字作画,皆有成效。夏普天的妹妹夏兰珍年过八十,仍然可以吟诵古诗词。夏普天的大妹妹夏兰玉,80岁时仍写得一手好字,100岁才离开人世。夏普天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擅长画炭精像炭精,据说,是将树枝烧黑烧透,磨成细粉(即用毛笔蘸炭粉涂抹)。

汪曾祺看过夏普天画画。汪曾祺说:在五小曾有一个很大的房间,当中有一张相当大的会议桌,夏普天先生在桌上画炭画像。夏普天在教员中有特别之处,一是他穿西服(小学教员中穿西服者甚少);二是他在教小学之外还有一个副业——画像。汪老还介绍他画炭像画的过程,即用放大镜放在人物的照片上,在画纸上画上淡淡的经纬方格,对着放大镜,用铅笔勾出细线条,然后用剪秃的羊毫笔蘸炭粉,涂出深浅浓淡,说是“涂”不大准确,应该说是“蹭”。汪老说夏普天出生在一个大家族中,后来败落了,夏普天画像,实非得已。夏的后人说,汪老的话,说对了一半,夏画画,也是自娱。夏的儿子家兆说:“我在小学同学朱文斗的家中,见朱的祖父母遗像,下有落款,普天绘。”窃以为,这种画像一般是不落款的,大概朱夏两家友情甚笃,署名留个纪念。汪老说:“过了好多年,我才知道夏普天是我们县的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夏普天给我的印象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种点评无疑是正确的。一个拥有2000亩田,开了两家药店的工商兼地主的后代,也知此事,可谓夏普天影响大矣。

夏普天教课之余,除了画画,也酷爱拉京胡,能自拉自唱,尤其是京胡独有的音响、节律,总是吸引一批年轻人前来欣赏。常有赴高邮演出的京剧班子邀请夏普天合作演出。夏普天的京胡被部分京剧界人士号称为“盖下河”。虽有夸张成分,也是门庭若市的写照。

普天逝世谜可解

1946年,是兴化、高邮穷苦农民翻身解放的年头。仍在兴化戴家舍的夏普天,公开身份是一名教师。一边教书,一边开展党的活动,动员农民子弟参军保卫家园,经常有许多人在他家开会。当年,农历七月初四,夏普天应邀赴朋友的一次晚宴。回来一切如常。可是,夜间,夏普天突发急病,鼻孔流血,肚子疼痛。请医诊治,无用,病情加重。次日晨,又请郎中为其扎针,夏先生睡在放冷水的杀猪桶中,又扎针,又抢救,终因病情过重而逝,未留下一句话。悲哉也夫。同在兴化的张兰英及儿子将夏的遗体安放在一个教室内。当地组织将地主家的一间厢房拆了,用梁柱做成棺材,隆重地为夏普天举行了入殓仪式。然后不久,张兰英找了一位老渔翁,愿以粮食,请他将母子送回高邮。老渔翁也知普天为人,叹息道:“这么一个年轻人,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呢?”渔船在回邮的夜途中,繁星闪耀。在黑夜的途中又突遇有人叫喊,并登船检查,张兰英一惊,偷偷地把带在身边的材料证明、公章丢弃河中,从此,夏普天逝世成谜。

解放后,张兰英为了其夫的烈士证明,而奔走高邮、兴化之间。可惜,她要找的可以证明的石某等二十多人,全部阵亡,均已在兴化的烈士墓里了。她在上海帮工(做保姆)期间,又找到王为雄,王为雄说:1949年全国一解放,我就委托高邮中学詹振先老师找过夏普天了,并说:“我过去与夏普天在一起干革命,夏普天就是一名党员,我可以证明。”

1955年左右,省政法部门曾派人前来调查夏普天的死因。时任县委书记说,我们不太清楚,县文化馆有个姓夏的,你们可再向文教部门找找。于是该同志在文化馆找到馆员夏普天的堂弟兄夏伯英,伯英说,他可是铁杆共产党员;又找到夏普天的儿子夏家兆谈及此事,原来是一个关押的囚犯供认,投毒害死夏普天,以求得到“坦白从宽”处理,政法部门为了确认旁证、核实口供来到高邮。后来,文革时期档案散佚。无资料、人证可以证明夏是烈士。但是,有无烈士称号,关系夏家一家人的声名、荣誉。现无此称,窃以为,中共党员夏普天已逝世,同庆浩气长存!所幸的事,张兰英93岁无疾而终,家兆也在夕阳中欢度晚年。

夏普天虽已逝世七十多年,但夏普天一辈子为革命、跟党走的光辉业绩永留人间,让我们继承他的遗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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