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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子观音像追忆

2021-03-03 20:09:36    作者:□ 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汪老在写极乐庵一诗中云:“吴生清笔久朦胧,古刹声消夜半钟。”此吴生是盛唐时期被称为画圣的吴道子。苏轼在一文中首次提出:“道子,画圣也,出新意于法度之内,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中国艺术史》(198页)对画圣作了进一步诠释,吴道子“画巨大的人像,无论从手或足开始,都能画出比例和谐的人像……在他的笔下,有正气浩然的佛和菩萨……他有强大的线描能力,色彩相当淡雅。”我在初中时,美术老师詹振先曾带领我们去文化馆观瞻吴道子的观音像。其时,画的观音像有两幅。一幅置于东墙,高约丈余,此系真迹;另一幅与其相对,是临摹的作品。两幅观音像都钤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图章及题跋。为历代名人、画家留下的印记。詹老师告诉我们,吴道子擅长画佛教中的人物,这幅观音像,其面,慈眉笑眼,神采飞扬;其身,体态丰盈,衣袂飘拂;其衣襟的线描,从上到下,一笔到底,十分娴熟。詹老师还告诉我们,此画原珍藏于天王寺,现捐献给国家,该是绝品,价值连城。过去我曾在天王寺玩过,但从未见过。这次观瞻,印象尤深,犹如树木的年轮,一圈又一圈,演绎成许多有关观音像的人和事。

据文友陈友兴点校的雍正《高邮州志》载:“天王禅寺其正殿高十丈余,深广称是……自江以北,无与为比。”“寺内有吴道子《观音像》,极庄严。曾被盗窃去。”这里便有盗贼盗画、后又归还的故事。简述如后。

乾隆年间《高邮州志》有更详细记载,大意是天王寺创建于宋代淳熙年间,不仅因其规模宏大、僧徒众多、香火缭绕,而且因吴道子的观音像而闻名天下。早在雍正年间以前,就有大盗化装为僧,潜入寺内,与众僧厮混,俨然是一挂单的和尚,乘隙盗走画像,行至镇江,突发急病,卧床不起。此大盗夜梦观音菩萨怒斥:“汝送我回高邮,当不究!”大盗惊恐万状,特命徒弟策马直奔高邮,将画送还天王寺,置于原处。徒儿返回途中,镇江大盗一复如初。这看似神话传说,我以为,并非空穴来风,观音像遭盗可能是事实。否则,两代州志为什么都有记载。

这是观音像的真迹,而仿制品被借又有故事。清末民初的实业家,时任北洋政府的农林、工商总长兼全国水利局总裁张謇来邮视察水利,慕名前往观赏画像,见其画像庄严硕大、技法娴熟超群,赞叹不已,遂与方丈结为好友。民国二年,张謇六十寿辰,为使寿堂增强大寿气派,显示张府高贵身价,特派人来邮借画,遭方丈拒绝。如此三次,方丈碍于知州情面,但转而一想,此画乃镇寺之宝,万一有所闪失,自己便成了罪人,再一想,立即请出临摹大师,夜以继日,匆匆赶制出一幅可以乱真的观音像,将此像设法渲染成一幅千年沧桑的古画,后由方丈带画至张府贺寿。张謇毕竟不是艺术鉴赏家,见此画欣喜万分,极为感激方丈。此后,方丈携画而归。

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位曾在高邮任县委书记的干部,在调离高邮赴扬上任后,突然心血来潮要借画到扬品赏,高邮有的干部竟然也同意借出。从此泥牛入海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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