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28 20:36:49 作者:□ 叶橹 来源:今日高邮
王俊坤同志长期在教育、宣传系统工作,曾任一所县中的校长,在职期间可能受制于工作的忙碌,几乎没有看到他在报刊上发表诗作。他退休后竟然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写成了一部篇幅不小的诗集。我在读了他的这些诗篇之后,不禁产生了一种近乎敬佩的心情。人们常说诗是青年人的精神产品,其实是一种片面的说法。青年人固然特别容易进入诗情诗境,但是一个在30岁以后依然坚持写诗的人,都往往能够更成熟地表达富于诗涵的作品。像王俊坤这样在60岁以后才写诗而且以一种近于井喷的方式创作大量诗篇的人,毕竟可以说是近乎奇迹的一种存在。
诚然,王俊坤的写诗也非偶然,这从他自己写的“前言”中即可了解,我就不多说了。
我把他的诗读下来之后,如果用两个词语概括其特点的话,就是“直抒胸臆”和“触景生情”。
现在的诗评家们似乎已经很少用这样的词语来评论诗歌了。因为它们似乎有点陈旧和近乎保守。但是我用这两个词语来概括对王俊坤诗歌的印象,丝亳没有贬低的意味,反而是我对他的一种诚挚的赞扬。
坦率地说,我的确读过很多不同类型的诗歌,但是我对诗歌价值的评判,绝不是对某一种表现方法的绝对肯定。所谓“诗无定法”,就是说诗不是以用什么方法写出来而受到肯定,而是它的表现和传达的内在蕴涵之是否具存在价值而作为评判标准的。
王俊坤的诗,的确如他自己所说,“就是发出自己的声音”,只要这“声音”是真实而非矫情的,我们在阅读时就不会产生“伪崇高”和“假道学”的感觉。王俊坤不会为了追求时尚而扭曲自己的诗情感受,也不会因为模仿一些奇词丽句而装模作样,所以他的诗令我读来感到朴实真诚。
我之所以用“诗情的积蓄与井喷”来作为这篇序言的题目,就是我对他“如见其人”一种感受。因为诗情这种东西,经常是存在于人的内心而有点虚无飘缈的。所以有的人虽然不一定写诗,但观其言行却往往感觉其像诗人,而有的所谓写诗的人,却令人从他的身上读出许多俗气和平庸。王俊坤的诗,之所以是“直抒胸臆”的,是因为他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内心积聚。像他的《黎明时分》一诗,写的固然是每一个人都有过的经历,但是在他的笔下,“黎明”不仅是一种自然景观,而是一种激发起内心千般思绪的触媒。在“黎明”这一景象中,他放纵自己内心的野马,任其驰骋而联想起人的存在与历史进程的思考。每一个读了此诗的人,都会反身自顾地联想一下,我是怎样对待和思考这些问题的。所谓读诗能够影响人和改变人,其实就是从这样一些细微末节中潜移默化地被移植了诗情和诗性的。他在诗的最后问道:
善良的你,
是否还依稀记得那个黎明时分?
哦,立个碑吧,
为了忘却的记念。
我想每一个有心人都会于这样的诗句中,触发起自己对某一个黎明的联想而丰富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触景生情”是我们对诗歌产生的根源一种最直接的概括。这个道理看起来很容易理解,实际上都蕴涵着非常复杂而深刻的机理。因“触景”是所有人都身在其中的,而“生情”则存在千差万别的层次区别。从“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样的诗句,有的人只读出“乡音无改鬓毛衰”的生理现象,而有许多社会阅历的人,自会从中体味到无限的感慨和愁肠。王俊坤也写了不少这一类的“触景生情”之作。但是他笔下的景和情,都不是一种自在之物,而各有其深藏的思绪和考量的。
请读一下他的《捺山的视野》罢。
如今的扬州人大都知道捺山是一个产茶叶的地方,但是在王俊坤的眼里,捺山却是一座蕴涵着丰富历史遗存的地址。他“从捺山眺望/穿越古今/直达地心百万年”;他看着“那些错落的玄武石/却掩不住曾经的热烈/捺山的神话故事/传得很远很远”;他还联想到“捺山是地质古战场的余韵/遥远的歌声/仍在迴响/那层层叠叠的捆石/都是凝固的歌符”。如此等等。去过捺山的人无数,但能够像他这样联想思考的人一定不会很多。直到诗的最后,他才以轻松的笔墨写道:
天地太大
我来不及遨游
立足捺山
却能够看清来路
世界始终在演变之中
静下心来思考吧
那片森林和梦想已经醒来
清风拂面
人们行走在时光的隧道里
捺山的茶树正香
什么是诗的雅和俗,什么是不动声色的内心澎湃,读王俊坤的这类诗,我们会得出顺理成章的思考。
从年龄上说,王俊坤算得上是我同当下盛年时期的人之间的“中间代”,他所受到的文化教养与某些观念,自然会与当下盛行的一些诗观存在着一些距离。不过他自己很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作为一个阅读者,自然也会意识到这种因时代不同而产生的差距。但是我坦率地说,我并不用时尚与否来评判诗的好坏高低。我欣赏王俊坤对诗的执着与真诚,我也喜欢阅读这种不伪饰的诗。王俊坤的不离“大白话”的特色,但绝不是低俗的或矫装打扮的时髦诗可以比拟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清醒地认识自己,知道自身的长处和短处,那么,不管是做什么事,都会找到自己恰如其份的地位。
写诗本身不可能是谋处利益和地位的手段。从古至今,没有那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是靠写诗升官发财的。让我们牢记李白的不朽诗句罢:“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衷心地祝愿王俊坤以心写诗的精神持之以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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