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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运河决堤碑记》解读

2022-08-23 18:38:57    作者:□ 倪文才    来源:今日高邮

1931年8月26日,高邮及里下河地区发生一场巨大灾难:江北运河堤决口,里下河地区死亡77000多人,其中淹死的有19300多人。1933年三月,淮扬士绅对这场灾难的前因后果立碑以誌。该碑文《江北运河决堤碑记》收录在《扬州文库》第四十三册。阅读此碑文可以让我们更加清晰和深刻地了解那段悲惨的历史。

《江北运河决堤碑记》由仪征的陈延韡(wei)撰,江都的王景琦书。《扬州文库》提要中说:“该碑记主要记述民国二十年江北运河决口之事,介绍民国时期江北运河河务管理情况,旨要说明‘运河之决虽曰天运,岂非人事’之理。此碑记见证了民国二十年江北运河水灾历史,是了解民国时期扬州运河的珍贵文献。”原碑已毁,现存的碑记为搨本,并经摺装,方格,每页6行,每行10字,楷书,藏于扬州市图书馆。

《江北运河决堤碑记》主要叙述了以下内容:

一、江北运河管理体制的变化。1914年,韩国钧任江苏巡按使,设江北运河筹浚局,其经费在淮扬八县按亩带征。1920年改为督办江北运河总局,由张謇、韩国钧任督办和会办,其间没有大的水灾。1931年,江北运河总局不复存在,设水利局,隶属省建设厅,有局长,但无主管水利之科。江北运河700里,分淮邳、高宝、江都三段,各段设段长。局长和段长之间设处长,处长只接受三段的“报牒”,相互之间没有什么联系。

二、防灾抗灾严重失职。“治运新旧亩捐,悉归建设厅,自厅长局长外,莫得于经费事,于是春修夏防之事,几废。”三个段长“大抵皆业土木铁路桥梁,于江淮地形及治水之事,一非所悉,于是夏令已大半,春修经费弗发,防护工料无一备。堤上故多积土,以筑路故铲而平之。”建设厅长孙鸿哲来江北运河视察水情,“绅民谒鸿哲,以多备保堤工料为言,则厉色拒之,自言任全责。后再临工,遂拒谒者不复见。”而所设办事处,在决口前,“实不离汽轮,第日令其轮升火,为逃计。”原定御码头水誌达一丈七尺三寸则开高邮归海坝,到7月28日,“水逾誌,是日,省府议决车逻坝先开一半。开半坝,异闻也。迁延至8月2日,车逻坝始开,3日、4日,南新坝亦继开,然宣洩已不及。”此时上至厅长、局长,下至段长、处长皆于运堤决口前逃离,段长李仲强之去,挟12万元未经报销之账,“籍以行诿言为水漂没”。

三、运堤决口及里下河灾情。“二十六日黎明,高邮及江都邵伯镇决口二十有七,积长八百八十丈,其隶高邮者有六口,四百六十丈。”而四口皆在高邮北门外:挡军楼、庙巷口、七公殿、御码头。另两口在二十里铺、三十里铺。“水之至也,如建瓴直下,如以沸汤沃残雪。沿堤居民,合门湮灭者至不可数计。水自水关入灌城市,市中水亦深数尺。”邵伯运堤决口21处,达420丈。宝应、高邮、江都三县濒湖村落尽没。东堤以东河湖漂流着人畜浮尸及败屋什物。洪水东趋里下河诸县,兴化势如釜底,则受灾最重。洪水阻于盐垦,不得赴海,则渚于范堤以西,里下河成为“一大泽国”。“凡坏人民财产至千百万,漂没户口人畜至万数千,近今以来所未有也。”

四、救灾、饬查及立碑缘由。“浩劫既成,中外震骇”,省府成立了江北灾赈委员会,力筹工赈,推韩国钧为副长主持灾赈。同时派监察院高一涵、洪兰友两位委员饬查运堤决口的原因和责任,有“查复造祸之呈”,但造祸者从容离扬镇。“吾人受祸如此之巨,寻其本,天耶?人耶?”如果河务官设置如1914年以来那样,其经费不专于建设厅,如果建设厅厅长像张謇、韩国钧那样,如果早些开坝,运堤“万万无决理,岂可谓非人事致然耶。”“吾欲怨天,而天不许,吾欲尤人,则其人至今犹未尝少汗于颜,亦唯有备书事实,勒之丰碑,以俟百世之共见而已。”碑记最后注明:监察院呈复文附于碑后,中华民国二十二年暮春之月,淮扬士绅公立,江都王钝泉镌石。

《江北运河决堤碑记》信息量很大,值得研读。碑记不但再现了民国二十年运河堤决口的场景,而且讲述了造成这场祸端的人为因素,对我们今天防洪抗灾以及水利建设都有一定的教育意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要从历史中汲取经验教训,提高风险防范意识和防范能力,加强水利建设,实施科学管理,变水患为水利,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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