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复建中的镇国寺

近日，我市与外来投资者合作签约了“神居山旅游景点开发与修复项目”，古悟空寺的重建，是其中一项重要内容。相传该寺始建于约二千年前的西汉末年，扩建于一千年前的北宋初期，重建于一百年前的晚清光绪年间，后又历经战乱、文革，被破坏殆尽。古悟空寺的重新修建将丰富我市的文化内涵，增加市民及海内外游客对高邮历史文化的全面了解，实在是一大幸事。近日笔者通过多方了解获悉，历史上高邮的寺庙数量相当丰富，通过此文约略作一回溯。
历史上的高邮是一座佛教文化名城，据州志记载：清乾隆年间，高邮州的佛教寺院45座，庙67处，庵261个，塔院7处，殿8座，念佛林2处，佛堂5处，塔4座。1948年统计，高邮全县有僧人918人，其中男638人，女280人；县城区有僧人210人。这众多的寺庙和僧人，对于当时生产力很低的社会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负担。
鉴于清末佛教衰败而占有大量的房产地产，光绪21年（1895年）两江总督张之洞首先提出：没收各地佛寺的财产，以兴办“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各种新式学校。1905年清政府决定废除科举制度，而后中华民国政府也不断出台划拨寺庙财产以振兴教育的政策。民国四年（1915年）袁世凯公布《寺庙管理条例》，其中规定：“有庙无僧的，寺产全部征用；有僧而不通晓佛典者，令其还俗，寺产亦全部征用；有僧且深通佛典者，寺产大部分也征用。”将寺庙财产置于地方官吏的管理之下。民国十八年（1927年）北洋政府冯玉祥在河南省没收寺产，捣毁佛像，强令30万僧尼还俗。民国十六年（1929年）国民政府又颁布《寺庙管理条令》，又有一批寺院被封，佛像被毁，庙产被没收、占用。民国二十年（1931年）国立中央大学教授邰爽秋发表宣言，提出打倒僧阀、解放众僧、划拨庙产、振兴教育的四项主张。这一年2月19日国民党高邮县党部发布废庙改厂的《告全县人民书》，其中云：“今奉中央明令彻底破除迷信，打毁全部偶像，封闭庙门，使木偶不再称神，泥塑不再作鬼……本着废庙建厂，庙产兴学之旨，组织邑庙开发委员会，建设新高邮。”（全文见《高邮县志》827页）。这些举措在今天看来似乎有些偏激，我们不能离开当时的历史背景去苛求前人，占用庙宇并非只针对佛教一家，儒家庙宇、道家庙宇及氏族宗祠，都受到了冲击。

净土寺塔

 高邮人敢为天下先，在1895年张之洞提出“废庙兴学”43年前的咸丰三年（1852年）高邮知州魏源把临泽镇的“仓圣祠”和高邮的“炼阳庵”改为义学，让贫困子弟免费入学。而思想家魏源却又是一位佛学大家。魏源之后的高邮知州谢国思、洪磐等人相继效仿，同善殿、淮海殿、上真殿、火星庙、都土地庙、三茅宫、茶庵、华藏庵、天王寺等地都设立了义学。民国七年（1918年）承天寺的部分庙产划出，建成县立第五小学（校长孙石君，汪曾祺姑父，汪在此读完小学）。民国八年县长彭世祺决定占用永清寺部分寺产，成立官办贫民工厂。三十年代初，占用孔庙办县立高邮师范（校长仍是孙石君）。1938年私立扬州中学迁至高邮龙华寺办学（现周山镇）。五十年代县文教局把南斗坛改为教师培训班，观音庵改为新巷口小学的分部，大关帝庙改为城北小学，后又改为文化馆和图书馆，荸荠庵被改为玻璃厂。1963年乾明寺改为曙光中学，现高邮师范是永清寺改建而成的。高邮县志载：“农村小学多半利用庙宇、宗祠改为教室”。“废庙兴学”与其说是佛教的灾难，倒不如说佛教在特殊历史时期对中国文化教育事业作出了特殊的贡献。从1850年的太平天国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这整100年里，战争连绵不断，朝代相继更叠，对庙宇的占用、没收、毁坏、上至通都大邑，下至穷乡僻壤，无处不有。至解放初期，幸存庙宇所剩无几。
高邮众多的寺庙曾演绎出八大寺之说。具体寺名，又说法不一。明清之际的八大寺是：天王寺（高邮天王巷内，1950年改用为粮库，现不存）；光孝寺（文游台东南，建邮兴公路拆除）；净土寺（1946年拆除，现存东塔）；悟空寺（湖西神居山，日寇毁于40年代初）；九曜寺（车逻公田庄，毁于清代）；光福寺（三垛，40年代日寇拆除）；护国寺（界首，曾为粮库用，现惟一幸存的寺）；华严寺（南门外，1956年拓宽运河拆除）。
  　 八大寺的第二种说法是清代中叶以后，专指高邮城附近的天王寺、承天寺（肉联厂内）、放生寺（1956年运河拓宽拆除）、善因寺（现粮食局地址）、乾明寺（实小分部）、永清寺（师范内）、镇国寺（西塔处）、净土寺（东塔处）这八座寺院。至文革后期，历史上显赫一时的高邮城区附近的八大寺，荡然无存。寺院被毁一是出于破坏毁灭性的，如日寇毁三垛的光福寺和天山悟空寺；二是被侵占后改为学校，工厂或仓库，当时社会无力修缮及自然毁坏；三是因修公路或拓宽河道，寺院被当作障碍拆除，基本无人记载，不存档案。

即将重建的悟空寺效果图

值得一提的是：高邮现在的两座宝塔之所以幸存，是中共两位高级干部以超越时代的卓识远见，果断与智慧，刻意努力的结果。其一，1945年12月，中国人民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在高邮展开，一个排的日伪军占据净土寺塔，他们居高临下四面扫射，司令员陶勇见是一座古塔，决意为高邮人民保留，命令禁止对宝塔重炮轰击，这对我军当然不利，遭冷枪射击而牺牲的战士有二十多个。其二，1956年11月12日京抗大运河高邮段26.5公里新挖工程正式开始，镇国寺唐塔正好位于运河中间，是拆还是留，经层层请示直至国务院，周恩来决定保留，方案是留河心岛，1957年6月13日新运河开挖工程竣工，镇国寺唐塔依然巍然矗立。
改革开放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宗教事业，我市也扩建了界首护国寺，汤庄新建了吉祥寺，临泽复建了大寺庙，镇国寺也正在复建之中。目睹这些佛教寺院的重建，一些市民感叹，说高邮的八大寺如果不被毁那该多好。汪曾祺先生曾说过：“一座佛教寺庙犹如一座博物馆。”《受戒》《三圣庵》都是以佛教为题材的作品。
但历史总是呈波浪式前进的。如今，随着镇国寺的建成和古悟空寺的即将重建，将使当代人得以认识高邮佛教文化的本来面目，促进其合理健康发展，同时对我市文化旅游资源进一步形成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