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11 00:00:00 作者:王树兴 来源:今日高邮
——评许伟忠《悲情歌手秦少游》
在高举文化兴业大旗的今天,作为秦少游的家乡人我感谢许伟忠先生,在他所著的《悲情歌手秦少游》一书中,还原了秦少游生平旧事,钩沉连缀了这位文学名家婉曲悲情的一生,将他生命历程的每个重要环节和诗、词、论、杂说等诸种成就结合起来,作了详尽的真实有据的可信解读,为我们展现的是一个立体的、真实的秦少游,一个可感可亲可敬的文学名士。
——论文学成就,虽然秦少游的老师将他赞赏到“屈、宋”的高度,王安石誉其好比鲍照和小谢,但是,单就论词,世人提到婉约词时前有周邦彦,后有姜白石;公允且高格的评价在清代,《四库全书总目》里说他的词“情韵兼胜,在苏黄之上”,王国维更是说秦观词“终有品格”,与周邦彦相比如淑女之与倡伎,只是这样的评价来得太晚了。论佛老,他交游于僧众,谈禅修真,却不如东坡通达超脱;论书,他的真知灼见都著进了《法帖通释》,但书法史上“苏黄米蔡”里无他;他好游历,无心插柳,所到之处的美食、名茗都能品出个与众不同的滋味来,随手挥洒的词句就能为后世创造数个文化名牌,虽少事农耕却写出了历史上第一部桑蚕著作,启发和引领了本地区后世的丝织生产经济。
——论情感经历,他有温馨的家庭生活和夫妻情分,但也不乏冶游艳遇,和一般的文人才子狎妓留情无甚多区别,有才有貌的倡优名妓为他的才情柔肠寸断;两遣朝华(其妾)留下了他情感世界的难言之谜,复杂难解;对于东坡身边的侍妾朝云,他也有隐秘的倾慕心动,后世疑将朝云形象化为苏小小流传(遍翻秦少游研究成果,还极少有如此大胆新颖的推断);这些经历、感受、体验都融汇进他的词中。但他的词悲愁力透纸背,如杜鹃啼血,最后由“凄婉”而“凄厉”,又超越了一般的男女情爱本事,进入了一种孤独悲凉的境界。
——论求官进取,他一生追随苏东坡,受其厚爱、提携也受其牵连、进而频遭贬谪流徙;他的内在追求浸透了儒家用世之心,却又不能够一以贯之,落第、失意、不断干谒,进入官场后才学未能悉数展现,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复杂政治环境中,被命运之手不断蹂躏,一波三折,最后落得个“岁七官而五遣”,一如自作《挽词》中的凄凉惨绝,客死异乡。
在《悲情歌手秦少游》一书中,我们可以看到,秦少游不是完美的文学家,王世贞说他“词胜书、书胜文、文胜诗”,他博学多才却自我之间互相遮蔽了;他虽没有遗世独立也是婉约词一代词宗,却被同时代西园雅集这样的小圈子内个个文豪的杰出光芒遮蔽了;借用李清照讽喻他如“贫家美女”、“乏富贵态”的说法,他是一个人生有太多缺憾的才子,始终沦陷于失意和高蹈相间的折磨。他不是舞台上玉树临风的俊美秀才,而是五大三粗的一个虬髯公!
许伟忠先生尝尽寂寞甘坐冷板凳磨秃笔头、翻遍古籍批阅数年钩沉历史评注秦少游,这是一个冒险的历程,因为秦少游才情高、知识渊博,见解独到,随意点染即成绝唱;他任情任性,有挫败灰暗的人生阶段,也有挥洒恣意的人生高峰;既是文学大家,又是杂学杂家。没有秦氏样样精通的十八般武艺,如何能进入他的内心,体现他的精神世界和生命感受?既要评其人其学,又要为之写传,没有对于传主的深刻把握和独到理解,是无法出新、出彩、传神的。许伟忠通过为秦少游生平历史写传,通过对其艺术成就的接受史和批评史分析,通过对重点诗作、词作、杂说、历史事件的抽丝剥茧,解析了秦少游悲情人生的根源和内在人格的特质,剥离了世人对秦氏“风流才子”的片面性认知和简单画像,不谀美,不矫饰,重点围绕着秦少游一生渐行渐远、悲情体验不断递进、加深与上升的历程,用“悲情”、“歌手”为其定位,是对秦少游为学、为文、为人的精准概括和新颖提炼。我想,少游若泉下有知,不会再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哀叹,应欣慰于还有后世学人的知音知己、惺惺相惜。
文化历史和名家名著,是历史遗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悲情歌手秦少游》在当下成书和出版,奉献给我们的已远远大于一本书的价值。在消费文化盛行的当下,吃古人、用古人,而古人的子孙到底对其有多少了解?还有多少人愿意真心挖掘历史、埋头故纸堆去研究他们的真正价值?苏东坡在秦少游死后说,“此人在,必将大用于世,不用,必有所论著,以晓后人”,《悲情歌手秦少游》,作为一个文化个案深具启发意义,许伟忠在享受过秦少游文化福祉的后人中,作了一回拓荒者,怀着对文化历史负责的态度,完成了使秦少游一生情状一世英才“以晓后人”的任务,用收放自如、繁简有度、通俗易读的文字,来对接了文化传承的本质内核。
秦少游的悲情一生,词作在不断被吟诵传唱,他的形象外化为一个游吟歌手,必将随着他流动的文学生命高歌千年,继续散发着一种全新的绵长的生命活力,泽被后世,感召桑梓。这是高邮人的幸事,也是文学界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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