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2-28 00:00:00 作者:姚维儒 来源:今日高邮
撑船这活儿是40年前在于农村插队落户时学会的。那里是水荡子,到处是河汊纵横,水网密布,草荡连片。出门常靠撑船,船成了与外界交通的主要载体,出远门、卖粮、放鸭、轧稻、娶新娘、送病人……哪一样都离不开船,可以说不会撑船寸步难行。
早就听说世上三样苦,行船、打铁、磨豆腐。那时,行船一靠竹篙撑,二靠拉纤。有句老话:“抹得鳗鱼篙,百样苦吃得消。”那时的冬天特别冷,数九寒冬,篙子上结着薄冰,上下来回抹,犹如抹着带刺的鳗鱼,撑船一苦,被列为三百六十行苦之最,一点也不算过分。
撑船可是技术活,既要力气更需技术,前进拐弯全凭手上的竹篙。你看,那鸭飘子在鸭司令手上娴熟得快如弦上箭,进退好自如。那满载的河泥船,在老农手上,稳重慢行,停靠逸当。想当初,我们为了掌握撑船技术,还真的吃了不少苦,撞到河堤、两船相碰、翻身落水是常事。特别是水泥船惯性大,稍不留神船头就容易发生撞碰。“眼望前方,立足船帮,靠船下篙,篙篙笃底,用力支撑,遇深水左划右摆,转弯时反方向使力。”以上就是我总结的撑船基本要领。撑罱泥船、上粮站卖粮等是我们经常干的活,顺风顺水撑船不费力,若遇上顶风溜水口,那可见真功夫,篙篙着力,不进则退。生产队上城装化肥、运猪粪,一般一条船配2至3人,因为撑船技术不如老社员,拉纤常常成了我们知青的专项。拉纤时撑船篙的功能就转变为舵,纤绳“会当”和跨缺口是拉纤的两个主要障碍。当然在乡间小河上撑船与长江大河上行船的气势相差甚远,“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写到这里自然地回想到12年前在湖北小小三峡旅游的情景,在幽深的峡谷和急流险滩上,纤夫光着身子如牛一样负重爬行的身影,那震撼峡谷的号子声,至今久久挥抹不去,成为我历史记忆的定格。
想当年,样样要计划,撑船篙也列为供销社计划供应。哪户人家没有几条篙子,又有哪户农家不需要撑船篙呢?生产队没办法,就发动我们上城找关系买,我们也乐意,一来算工分,二来可回家一趟。由农业生产资料公司批条子,到灰竹商店去买。买回来的篙子有直有弯,一般在灰竹商店加工好。或在地上支个火炉,将竹篙子歪曲不直的一段放在火上来回烤,然后“嘿”的一声,正反一拧,弯的“熏”直了,歪的“越”正了,用冷水将火烤的地方激一下,火烤的一段留下黑黑的火痕。用刨子刨去节疤,最后在竹篙根部装上铁箍以固定Y形铁叉,就算加工完毕。
靠船下篙,是撑船的基本要领。我们也常用“靠船下篙”这个词语告诫人们,意思是做人做事要靠谱实在,实事求是。靠船下篙是我们认识、处理问题的基本准则。人生如船,风浪常随,长长的撑船篙,抹不掉的记忆,它给人力量,给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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