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16 00:00:00 作者:孙生民 来源:今日高邮
近来偶读《从文家书》,心中有无限感慨。一个杰出作家在1949年以后基本上不再从事文学创作,对于沈从文来说,也许是幸运,因为,他远离了政治的漩涡,保持了自身的高洁,但对于文学史来说终究是不幸。但1949年沈从文呓语狂言,仍让我们看到作为作家的沈先生的品格与良知。正如他在1948年给一位作者的信中所说:“用笔方式,二十年三十年统统由一个‘思’字出发,此时却必须由‘信’字起步,或不容易扭转,过不多久,即未被迫搁笔,也终得把笔搁下。”当然,1949年以后,沈先生并没有完全放下手中的笔,有他的日记与书信为证。但我们有谁理解沈从文呢:
夜静得离奇。端午快来了,家乡中一定是还有龙船下河。翠翠,翠翠,你是在一0四小房间中酣睡,还是杜鹃声中想起我,在我死去以后还想起我?翠翠,三三,我难道又疯狂了?我觉得吓怕,因为一切十分沉默,这不是平常情形。难道我应当休息了?难道我……
我在搜寻丧失了的我。(《从文家书》P161)
沈先生就是在呓语狂言中透露的仍是那个用心血塑造的“边城世界”。可想而知,那个时代让沈先生搁笔如何在他心中引起波澜,他的痛苦更是无法言说,甚至用刀来割腕,以了却多余的肉身,免得在以后改造中丧失人格与尊严。
现在好像沈从文很热了,其实不然,究竟有多少人理解沈先生呢?我读了《从文家书》张兆和的后记就更加确信:
从文同我的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他遗稿的现在。
……
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挖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沈从文与张兆和是文坛上一对佳偶,可是在他身前都不能完全理解他。我们真的理解了沈从文了吗?理解了沈从文的“说”与“不说”的彷徨?说理解了的大多是谬托知己吧?
一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完全理解沈从文,特别是寂寞中的沈从文。也许一个寂寞的作家,比一个大众明星式的作家更能作出杰出成就,更能显示自己的人格与尊严。
沈从文的“痴”
沈从文说:“我爱吃糖,因为我早年曾爱过一个糖坊主的女儿。”这就是小说家的情怀,否则他就写不出《边城》《长河》。一个作家总要有自己的“痴”,正因为有这样的“痴”,沈从文曾经有过理想做中国的列夫·托尔斯泰。可惜,因众所周知的原因,沈从文搁笔了,但他完成了另一座丰碑——《中国古代服饰史》。汪曾祺先生说,沈从文去世时,在他家的窗台上还养了一盆花草,郁郁葱葱的,就是《边城》里翠翠梦里摘的虎耳草。可以说翠翠的梦一直在沈从文的梦里。
高邮市融媒体中心 主办 2004-2019©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514-84683100 在线投稿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2120200011 苏ICP备05016021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