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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又想你了

2010-04-05 00:00:00    作者:张萍    来源:今日高邮

大哥,你离开我们已经整整8年了,你知道吗?今天我又想你了。献上最美丽的鲜花,献上最深情的怀念,献上最苦涩的咖啡,献上最心碎的旋律,献上最坚强的微笑,献上最悲伤的泪水……

可是当我把这些最珍贵的礼物凑齐时,大哥你在哪里,为什么我转身,你却不在我身边?下雪了,我堆了一个漂亮的雪人;天晴了,雪人不见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雪人在阳光下如无处遁形的精灵般消失,或许那时我就该知道,你在离开,你再也不会在我们身边。可你知道吗,我还是总会想起你!我只想像小时候那样,被人欺负了有你挺身而出。

童年是在西北度过的,记得那时,每年的十月都是部队储存过冬蔬菜的季节,每天公路上都有川流不息运菜的军车。放学的时候我们总能在路上捡到不幸被颠落下车的大萝卜、大白菜之类的。车队刚过去,孩子们看见那滚滚落在车后的菜,就会一窝蜂地跑上去捡,娇气的小女生自然是抢不过那些霸道的小男生了。往往是刚捡到转身又被他们抢走了,总会哭鼻子。一次碰巧被你看见了,你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抢回了大萝卜,一手重重地指了指那个男生的脑门,恶狠狠地说:“下次再欺负我小妹揍扁你。”说完骑车带上我回家了,坐在车后的我俨然是胜利者,别提有多神气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抢我的菜了。那时的我就知道有个大哥真好,可以做我的保护神。

我只想还像上高中那会,坐在你车后不耐烦地听你嗦的鼓励,听你为我骄傲的口气。

那年,我顺利地考上了市里的重点中学。报到那天,本来是爸爸要送我去的,可你执意要骑摩托车送我:“我去找一下认识的老师,托他以后多关照你。”其实那时你知道吗,我就想让你送的。一路上你就像个老头嗦个没完:“小妹你一定要好好上,为咱家争气,以后不管用多少钱我都支持你……”我眼圈湿润了。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你后背撒娇地说:“老哥你真嗦,我知道了……”一路上你碰到熟人都会自豪地告诉别人:“我小妹考上邮中了,我送她去报到……”那时我就知道我永远是你值得骄傲的小妹,你永远是最支持我的大哥。可今天不知是我弄丢了你,还是你扔下了我?

我只想,父母老了你是我身后的一堵坚实的墙,为我遮蔽风雨、阻挡风霜。

高二那年,我病重,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单,父母急得手足无措,妈妈一个劲地哭,而你却从街坊那听来一个消息:“扬州有位退休的老中医擅治此病。”你顾不上吃午饭就心急火燎地乘车去了扬州。可那老中医根本就不肯出诊,此刻的你完全放下了小老板的架子,低声下气讨好他,最终以“每天一百元的出诊费而且药品完全由他自配、没有任何的发票”的要求下才同意出诊的。我并不知道那时是你生意上最失败的时侯,整整被人骗了十三万,可我每天治病就得五六百,输血还不算,老中医在我家为我治了近两个月,花了近五万。那些钱全是你向嫂子家人借的。那些年我总在生病花了很多很多的钱,你却从无怨言……我明白在我奢侈的生命里流淌的是你们无私的爱和辛勤的血汗,病后的我站在坚实的墙头向远方眺望,墙是我脚下的路一直伸向远方的尽头,我看见那墙,原来是大哥你坚实的臂膀。在我风雨兼程的生命里,为我撑起了一片蔚蓝的晴空。可今天我的天空里你还会不会一直在看着我?

我只想还像15年前那样,除夕之夜一家七口幸福地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展望来年。

你平时做生意,在外奔波,回到家就往床上一躺,嫂子总说你懒,可每年的年三十你都会放下手中的事,买回很多好吃的,亲自下厨准备年夜饭。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幸福地围坐在一起举杯彼此祝福,传出阵阵欢笑。此时你总会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给我,那时的我脸总会火辣辣的,毕竟自己已不是小孩了。可你总会笑着说:“你在我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妹,大哥给应该的,去买自己喜欢的书,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时的我感到自己拥有世界上最温馨的家、最好的大哥。可是今天我努力寻找你留下的痕迹,想像着有你的每一天,你知道吗?

整整三年,你历尽了折磨,血透、换肾,失败、再血透……8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阴晦的早晨,你一声不响地去做血透,九点多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传出你去世的噩耗,我扔下电话刹时天塌了,眼前一片黑。醒来时家里已乱成了一锅粥,我扑在你面前号啕大哭,所有的眼泪全凝结成锥心刺骨的恨,恨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为什么不用我去换下大哥?恨为什么善良的人总得不到老天的眷顾,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为大哥捐肾?恨这些年是自己拖累了大哥,没有大哥的家该怎么办呀……

葬礼的那天,天霏霏地下着雨,仿佛是老天在悔恨自己的残忍。你走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不肯相信你永远地离开了,总觉着你没走多远,抬起头依旧能看见那张熟悉而亲切的脸,总觉得你只是出门做生意了……

大哥,此刻我为你送去融合着微笑与怀念的鲜花,我独自饮尽夹杂着心碎与眼泪的咖啡,就像8年前一样听着那首《我会回来》,仿佛是你温和地对我说:“我要离去,不要哭泣,请你们相信我的爱陪你们永不离开……”我不再流泪,我知道你希望我快乐,希望我永远是那个满脸微笑的小妹;我知道这几年来一直是你在天上佑护着我,让我身体逐渐康复,心性也成熟了很多。我知道你一直在我们身边,看得见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们过得好,你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微笑。所以这些年我努力地让自己快乐,快乐地陪在父母身边,快乐地做好嫂子的小妹、孩子们的好姑姑。

大哥,告诉你,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寻找你留下的痕迹。很幸运,命运让我认识了很多的大哥,是他们给予了我许多兄长般殷切的关爱。突然间湿润了双眼,因为我看到了他们那张张亲切的面容和大哥的笑容缓缓重叠……

飞鸟拍打着翅膀剪碎天空,那些痕迹在看不见的地方真实地疼痛着,所以,大哥,当你看见我又流泪了,请不要惊讶,只是我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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