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02 00:00:00 作者:张纯玉 来源:今日高邮
“鹭鸶腿上劈精肉,苍蝇肚里刮板油”,这是古人对贪便宜爱小者的绝妙讽刺。过去,在我们村里也有个爱占便宜的人,此人一辈子光棍汉一个,上过几年学,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平时代别人抄个工分、写封家书什么的,日子长了在村里村外多少有点小名气。无奈平时有个坏毛病,爱贪小便宜。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有什么小便宜可贪的呢?且听我道来。
过去农村砌房造屋上梁,都要庆贺庆贺,主家准备点糕、馒、粽子、糖之类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由主掌木匠师傅用红布系住中梁两端,拉到排山最高端,说上几句吉祥话,将中梁两头凹凸位置卡入排山入口尖端后放鞭炮。有一户人家砌房上梁,村里不少群众就来凑热闹,只见主家把事先准备好的各种食品由高处往低处一撒,众人便你争我抢起来,爱占便宜的光棍汉人瘦矮小,不但什么也没有抢到,人也被推倒在地。他爬起来恨恨了好一会儿,从地上捡了半截砖块揣在怀里回家了,说是要给自己图个吉兆,不能空手回去。
有一年寒冬腊月,村里大家伙集资把常年日晒夜露的土地庙给整修一下,他听说某月某日早上什么时间要举行活动仪式,有糖吃,有香烟抽。当天,天刚蒙蒙亮,他老早就站在那里等,冻得缩手跺脚的。左等右盼,已超过了活动的时间还不见人影。焦急之中,走过来一个哑巴与他做了个手势,原来是改日子了,那也不能白跑一趟,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手从庙堂里取了三股未烧的香放在衣兜里,拿回去找个小店卖了。
又一年冬季村里组织一批壮劳动力去江都境内参加治理京杭大运河任务,村里派他去做记账员、工分员、测量土方什么的,有时还安排他去集市买个挑土方用的工具。一般情况下别人公事出门图省事就乘车,回来车费报销。那次让他去买三把铁锹,来回三十多里路,他一大早出的门,直到吃午饭时间才见他大汗淋漓地扛着三把铁锹回来。原来他放着汽车不坐,硬是徒步走了这么远的路。领队的队长正要表扬他,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三分钱的票据来,要求报销。再看看这三分钱的票据上面沾满了泥水,后来才知道是他从路上捡到的。他这一趟跑得好,没花一分钱,倒赚了三分钱。
除夕夜,家家户户忙着准备过年,贴门对、粘封封钱。其中有一对孤寡老人过年图个吉兆,就请他来家中写一副对联,他左思右想,写了两句:靠人都是假,全靠自己挣。还加了个横批:无儿无女。老俩口觉得内容不错,还蛮有针对性的,连声说:好好好,谢谢!谢谢!晚上就在我们家吃晚饭吧。他也不说半句客气话。吃完还和人家要了五分钱才回家。
光棍汉活到七十三岁,占了一辈子的小便宜,临终时还住一间半草屋,屋梁是茅竹搭的,房顶是稻草盖的,床上一年四季铺的是竹席,盛水的水缸是坏的,最后就连下葬的寿衣还是村里给做的。俗话说:贪小便宜吃大亏。倘若光棍汉平生将聪明才智用在发家致富上,他的晚景相信也不会如此凄凉。人,还是不要贪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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