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1-20 00:00:00 作者:王闻大 来源:今日高邮
走进盂城驿,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青砖黛瓦诉说着昔日的辉煌,鼓楼驿马激荡着当年的雄风,驻节堂醉意盎然,庭院内离愁万千。就连墙角的青苔、路边的小草也氤氲着一种别样的气息,沾附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都说吴三桂冲天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关,终于导致明王朝的灭亡。其实,明朝的灭亡与邮驿有着更为紧密和直接的关系。崇祯皇帝即位时,关外满清势力强盛,他们呼啸而起,咄咄逼人欲入主中原。山海关外战事频仍,告急文牍雪片般飞来。崇祯寝食不安,日夜愁虑军费不足。有两个近臣窥探皇上心思,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出了个主意,写奏章说,全国驿站太多,耗费太大,人吃马喂,把国库都吃空了,应当裁撤。这样就会省下大笔银两,可解山海关军用急需。崇祯一看,正合朕意。于是,崇祯二年,全国裁减驿站。谁知这一裁偏偏把李自成也裁了。李自成没了饭碗,心想等死不如闯祸,于是登高一呼,揭竿而起,各地驿站纷纷响应。盂城驿“地当广陵、涟水交衢,两京通津”,更是闻风而动,“皇华”牌楼赫然扯起一长串“气死风”(球灯),以驿卒为骨干,很快招募了一大批江淮饥民投李自成去了。驿卒大多年轻体壮,能骑善战,起义军一下子声威大震,十来年就打下了北京。盂城驿附近的长者,至今还代代相传着“高悬气死风,广招敢死士”那幕惊心动魄的故事。
起义军兵临城下,崇祯惶惶不可终日。有一天,他乔装潜出皇宫,巧遇一算命先生,便心生一念,冥冥中求神灵保佑。殊不知李自成已派遣许多探子潜入京城,散布流言,鼓动民心。这个算命先生原来是盂城驿的“赛神仙”,他大码头到过,小码头靠过,见多识广,足智多谋,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所不知。崇祯先写了一个“友”字,“赛神仙”一声惊叫:“啊呀!这是反字出头——李自成怕要反出头了!”
崇祯疑虑片刻,又写了一个“胡”字,“赛神仙”连声说:“坏兆!坏兆!有月没日——大明江山少了半壁,剩下的半壁也快被压垮了。”
崇祯暗惊,倒抽了一口冷气,索兴又写了一个“酉”字,“赛神仙”一看,拿起幌子就走,连说:“不测了,不测了。”崇祯一把抓住,喝令他一定要测,“赛神仙”连连打躬告饶:“不敢说,不敢说。”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赛神仙”战战兢兢说:“这是‘尊’字斩头去尾,只剩中间——怕是九五之尊要身首异处,性命不保了。”说着扑嗵倒地,叩头如捣蒜,“小人死罪!小人死罪啊!”
崇祯一听,魂飞魄散,一旁的太监赶紧扶着他踉跄而去。与其让起义军打进来身首异处,不如给自己留个全尸,于是,崇祯选择了上吊。
命运与邮驿有关的还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唐明皇李隆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邮驿成了维系皇帝声色犬马、奢侈荒淫生活的工具。然而好景不长,当爱妃在马嵬坡被缢死后,那个蜀道峡谷中一处极为险要的驿站——朝天驿,又留下了这位皇帝乐极生悲的心声——《雨铃霖》。
盂城驿还与蒲松龄有一段不寻常的因缘。康熙11年,蒲公随孙蕙调署高邮,并一度管理过盂城驿。蒲公的《醒世姻缘传》第88回“薛素姐送回明水,吕厨子配死高邮”,写的就是吕厨子拐卖骡马被抓获,判罚盂城驿服劳役而发生的一连串曲折生动的故事。
蒲公还写过一篇呈文《高邮驿站》,真实反映了邮驿末日的窘困,矛头直指贪官污吏:“头站一到,家丁四出,鸡犬不宁”,“夫船有供应矣,而又勒索马匹;廪给有矣,而又勒索折乾。稍不如意,凶焰立生,抡鞭绕眶,信口喷波,怒发则指刺于睛,呵来则唾及于面……”真可谓“刺虐刺贪入木三分,写人写鬼高人一等”(郭沫若)。透过蒲公的胆识和文笔,我们看到的是他对盂城驿那份深情的眷恋。
邮驿还是客路官宦、迁谪臣子、流配军犯倾诉悲欢哀乐的家园,发泄心中块垒的天地。他们背井离纸,流徙飘泊,天涯夜凉,家园路遥,多少思绪缠绕在心头。“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盂城驿前的柳外水边,曾经多少次演绎过如秦观一样的青骢揖别、红袂相分的缠绵。“故人相别动经年,候馆相逢倍惨然。”盂城驿里曾经多少次弥漫过如徐铉一样的惨然况味?当然也有萨都刺的“行人马上得家书”的喜悦、戴瀚的“晚系兰舟就驿亭”的快意。至于“马前风叶助离声,楚驿都荒不计程”、“盂城驿前吟夕阳,高邮湖上好风光”……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大概都离不开盂城驿这个催生诗情才气的土壤。难怪有人说中国古代的诗坛,大约有一半是建筑在邮驿的地基上的。
盂城驿承袭了2000多年的邮驿血脉,有着厚重的文化底蕴,堪称国之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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