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树兴小说《国戏》

我和王树兴是同事也是哥们，经常因公、因私一起赴饭局，陪作家们吃饭。开吃前等菜，无所事事，王老师便讲故事给作家们听。他开讲，大家便不出声，看着他，他讲的故事好听，大家便静听。《国戏》这本书，是他把那些讲过的故事写在了纸上。他很自信自己讲故事的能力。《国戏》出版以后，卖得好，是因为故事好看；盗版《国戏》卖得更好，是因为更便宜。王树兴自己也买过盗版《国戏》，还签上名、写上祝福，送给最好的朋友“存念”。《国戏》是本好玩的书，王树兴是个好玩的作家。

翻开《国戏》，作品以麻将中的“东西南北中”以及麻将术语为章节名，颇为好玩。小说以国土局秘书胡鹏为“骰子”，给我们“扔”出了“一条龙”的芸芸众生：一心想着升副行长的程纹和、神通广大的天地人经贸有限公司董事长师佑渔、无所事事的社会闲人郑大中、吃喝嫖赌的报社副总编孟川青、赌场得意情场也得意最终以婚姻惨败告终的杨莹莹，以及后来陆续“入局”登场的环保局副局长张德林、农民企业家赵金晨、护士朱琳等等一干人，官场、商场、情场与牌局同构，上演一出悲剧、喜剧、闹剧杂交出来的多幕“恶搞”剧。

号称“麻王”的胡鹏竟有“听牌”的特异功能，这不由让我想起了阿城的《棋王》，那个能以一当十下“盲棋”的王一生。“麻王”的真实身份是小公务员，收入有限，他可以看破牌局无常，不敢自己赌钱，也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这样一位能“听牌”、能在稀里哗啦的麻将声中“听”出输赢胜负的“麻王”，时常被人叫去救场，时常抽免费的大中华、洗免费的桑拿、泡免费的妞，倒也优哉游哉。“麻王”的人生与麻将相连，从“牌戏”进而“情戏”，看似“步步为赢”，实则庸庸碌碌，人生满盘皆输。

程纹和为了让老婆杨莹莹将时间耗在麻将上，从而为自己腾出更大的自由空间，不得不多次请来胡鹏陪她打牌，没想却是引狼入室，最终后院起火。当有一天杨莹莹主动提出离婚时，程纹和“把黄鼠狼养到鸡窝里都不知道。”胡鹏与妻子卞芸彩离婚后，和“搓麻”搓出了绮情的杨莹莹结婚，可是，“胡鹏和杨莹莹结婚后两三个月即开始感到生活乏味。”胡鹏和杨莹莹躺在一起时也走神，想过去在外面打牌、看牌的日子，想其他的女人……跟胡鹏离婚也是杨莹莹提出来的。《国戏》以麻将为诱饵，让我们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在麻将中设置的幽深迷宫。

麻将就像一道无形的温柔陷阱，多少玩物丧志者都掉了下去。比如胡鹏、程纹和们。人生就是一场戏，生、旦、净、末、丑都在自己或他人设计的牌局中演绎。人生犹如一个牌局，而“每个人的牌局不同，局气不一样”，这样就导致了人生的许多变数。牌局无常，有赢就有输；人生无常，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尽在无常中。《国戏》是一部好玩，也耐读的小说，它以牌局为舞台，为我们演绎了多出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悲喜剧，小说不时让人在“杠开”、“独吊”、“海底捞”、“自摸”中回味人生的精彩，同时也令一些人在“点炮”、“相公”、“诈和”、“出冲”的战败中暗自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