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06 00:00:00 作者:姜文定 来源:今日高邮
宏大的舞台装置,迷幻的灯光烟火,性感的舞蹈演员,强势的音乐阵容。前不久“周杰伦演唱会”在扬州万人体育场隆重演出,我们夫妻特地到扬州去看周杰伦。剪票进场,刚坐下,隔壁一小年轻对我们说:“你们这么大年龄也来看周杰伦。”我懵了,四周一望,确实没有像我们这么大年龄的观众……
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数不清的盛夏的晚上,有时天空碧蓝如洗,明月如镜,只有几颗星斗在闪烁;有时满天繁星,可清晰地看见人造卫星缓缓地行走在星星中。临泽镇安乐寺大街上从东到西一条边地搁满了凉床,家家户户都在纳凉。洗完澡抹过痱子粉的我仰卧在床上,真是爽快极了,对着星空亮起了自己的嗓子,东一句西一句地唱,高一声低一声地唱,隔壁凉床上的孩子也唱了起来。隔壁再隔壁的孩子有时是一条街的男孩、女孩都呼应着唱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亮,一条街都在唱。
一九六五年临泽镇贫下中农代表大会晚会上,我们临泽小学的三百个穿着崭新衣服的学生分五层站在高高的合唱台上,男同学的脸颊上涂上了红胭粉,女同学打着羊角辫扎着蝴蝶结,整个节目有男女同学主持,有男女生领唱,真可谓气势磅礴。紫红色的大幕徐徐地打开,六张汽油灯把舞台照得雪亮,灯光刺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只见音乐指挥戴着白手套在划来划去,“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声高昂嘹亮,响彻镇大会堂的每个角落。
儿时喜欢歌,在子婴河里洗澡要哼上几句,爬上学校树枝要唱上几句。自己还用竹子做二胡,牛皮纸代替蛇皮蒙在竹管上,红缨扎在弓上,“5656161”到处拉,到处唱,无忧无虑,高兴就唱,快乐就唱。
其实,我没有唱歌的天赋和悟性。一九七三年进入高邮师范学校读书,音乐课上,王老师教乐谱我听不进,教手风琴我两手不听话。一次,我干脆在桌下画起王老师的头像速写来,一同学恶作剧告发我:姜文定在画画。王老师把高度近视的眼镜向上推了推,怒气冲天地走到我面前把画纸夺去,见到画稿上我把他画得很像,愣了一下就顺水推舟说:“下课到我办公室补课!”教室里一片大笑声。
一九九七年第一届邮文化节,高邮来了一批国家级的歌星,在与著名朗诵家乔臻、丁建华进行交谈时,他们说我的嗓音条件好,是男中音。以至于后来有人告诉我男高音好找,男中音是千里挑一,甚至有人劝我到南艺进修音乐。我将信将疑,但也渐渐地在音乐长河里找到了感觉,有了一首属于自己的“成名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我用自己浑厚、低沉、磁性的歌喉唱这首歌,我用心在唱 ,唱出那漫漫长夜在森林中的艰难,唱出了那经历了森林生存做事的人生感悟,唱到了我生命的深处。我用歌声提神,我用歌声壮胆,披荆斩棘,走出了森林,踏花归来马蹄香。我喜欢这首歌,我喜爱唱这首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唱这首歌,我有时热泪盈眶,那一梁一柱、那一砖一瓦在眼前“重播”,唱这首歌,我有时感到回肠荡气,仿佛站在光明顶上,一览众山小,云在脚下飘。
一次结伴乘海轮登上普陀山,行至那金瓦黄墙绿树荫荫的法雨寺,一曲绵绵的佛音悠然而来,清新悦耳,禁不住全身心为之吸引。一次相约坐渡船游凤凰城,水面宽阔水流潺潺的沱江上,一声清脆的情歌从远方传来,柔情万种,叫人搜寻歌声从哪里来,唱歌的姑娘在哪里。在沈从文先生故居听讲解员介绍,沈先生写作时总喜欢放音乐作伴,他的作品总是有着唯美的意境。我的书法老师章炳文先生是随着扬剧曲调的高低,控制笔的力度书写草隶。他的书法作品灵动,神韵溢满字里行间。我也尝试着一边画画写字,一边听音乐,音乐给我创作灵感,我的荷花绘画中有寺庙的梵音,我的书法作品有着空灵的禅意……好几年春节初一的晚上,我们全家都要到迪厅去跳迪斯高,我从强烈的音响中吸取着青春的力量,热情奔放的狂舞,那是全身心的放松,使我忘我无我,我渐渐地喜欢上了音乐。
外来的朋友有时问我做什么的,我总回答:画画的。但我深知,我还是听歌的,宁可食无肉、居无竹,不可日无歌,歌在我心灵的深处,音乐给了我一个美丽圣洁的世界,听歌使我快乐地“活着”。
青花瓷、双截棍、菊花台,周杰伦演唱了,他融化在他的歌声中,“周杰伦,周杰伦”,那喊声震天动地,全场在沸腾在燃烧,我也在沸腾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