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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蝉声

2008-07-29 00:00:00    作者:朱维宁    来源:今日高邮

端午节过后,很快地进入了“桑拿”天气,到处热浪滚滚,赤日炎炎,把大自然景物推向了火辣辣的至高极限。

我喜欢伏暑流火这个季节,这不仅是因为能够享用各类时新的瓜果和各种冰冻的饮品,还有使人陶醉的蓝天绿地间的蝉声,这由森林之徒演奏的独特音乐,真可谓之为一声唱喝,八方齐和,把整个大千世界变成了吟啸的赛场。

我对蝉声的浓厚情趣,自幼年就产生了。那个时代的暑期,不像如今的儿童可以在空调间、电风前打电脑、作游戏,只能找个林荫处玩耍,多半就是以逗蝉取乐罢了。

说“蝉”,这是它的学名,我们家乡称为“叽喽”,也就是书面语言“知了”的谐音。“叽喽”只是个笼统的名称,若要说它各色各样的类别和体状,那就多了,例如:有幼蝉、成蝉,有雄蝉、雌蝉,有鸣蝉、哑蝉,有彩蝉、素蝉,等等。我小时候哪知道这么多的名目,只是见蝉就乐。

我记得自己有生以来头一回接触蝉,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之中。一天黄昏时刻,由于气候闷热,因而带张小凳来到河边的树林里乘凉。坐定之后,顿觉心身凉爽。这时,隐约地感到脚边传出沙沙的细微声响,注睛一看,只见地穴里钻出一只湿乎乎、脏兮兮的怪虫,一时不明何物,便大声呼唤妈妈赶来现场,方知此乃蝉蛹。据说这个憨头憨脑、笨手笨脚的家伙生长在土里,以刺吸植物根汁维持生命,待到身体发育齐全,钻出洞外,然后四下寻觅树木,一旦找到可以栖身的物体,立刻挥动锯齿形状的手脚,奋力地向上攀爬。登高后,经过夜间休养生息和拂晓后日光照射,渐渐地恢复了元气,慢慢地身体由软变硬,再经过艰难痛苦的脱壳,就化蛹为蝉了。可惜这只蝉蛹还没来得及完成蜕变过程,即成了我的玩物。

我曾经用线网络和面精球捕捉许多成蝉,并喂养在家里,因为常与蝉为伍,所以我逐渐地摸熟了它们的生活习性和生存需求。蝉的宜居环境是树林,生活条件是吸食植物浆液,于是我就在蚊帐的顶端用别针吊挂一些槐树枝条,供其安居乐业。起初,它们很不安逸,总处在惊恐状态之中,每当我上床就寝,就惧怕地一声惊叫,撒下一泡尿液,乱飞狂撞起来,但经过一段时日的适应,似乎习以为常了,每遇气温居高不下时,人们都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而它们却显得劲头十足,齐声竞唱。尤其是那如同指甲大小的彩蝉,它歌唱起来虽然像是尖声怪叫,但十分清脆响亮,非常悦耳动听;那体形粗壮的素蝉,可以说是重量级的“男高音”了,它的演唱不仅节奏感强(音阶一长一短),且艺术感美(音量一高一低),颇有点京歌的韵味。后来,我发现有些成蝉始终不声不响。为什么呢?经过仔细观察,原来是那些翅翼晶莹剔透、色彩灰黑相间的雌蝉。它不同于雄蝉,雄蝉的腹部都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地发出尖锐的声音,而雌蝉的腹部只有听器,不能发音。我为此讨厌“好逸恶劳”的雌蝉,把它们统统“驱逐出境”放归树林了。但令我深感遗憾的是,继续留养的雄蝉,不久一个接着一个地坠落地下,永远不再吟唱了。这是因为它们倦厌“囚禁”而舍身谢世还是苦思异性侣伴而自我解脱呢?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答。对此,我出于“改恶从善”的意念,再也不做这种缺德作孽的事了。

我从逗蝉乐趣之中还感悟到,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正是因有蝉声,给人类增添了欢乐。不堪设想,假使没有了这个声音,一定会给人类造成莫大的寂寞,或是无限的苦恼,甚至是深重的灾难。我至今仍然刻骨铭心地记得,在我八岁的那年,盘踞家乡(花园庄,今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日寇,为了防止“四太爷(指新四军)”利用花草树木茂密的地物、地貌、地形从事武工活动,竟然采取近乎于焦土政策的措施,强行地砍伐所有的木本植物,致使方圆数里的原野灭绝了蝉声,自然人际间的活动也全都置于碉堡望远镜的监视之下,当地民众因涉嫌地下串连而被抓去严刑讯问,还有八人无辜蒙受牢狱之灾。他们满以为这样就“太平无事”了。其实,这群无恶不作的家伙,根本不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妙谛,人民武装力量同样频繁出动,抗击敌人。这年晚秋也就是秋播季节的一天傍晚,一位抗日游击队队员乔装成“牛师傅(用牛手)”,肩背大捆稻草(牛饲料),大摇大摆地走向牛铁嘴(地名,出入县城的要道口)。龟缩在碉堡里的鬼子、二黄见后,狂声发问:“什么人?”答:“养牛的。”又问:“背着的是什么?”再答:“牛草。”接着,从碉堡了望孔射出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柱,把“牛师傅”通体照亮得一清二楚,大概没有觉得可疑,被放行了。这“牛师傅”快步跑到碉堡角根,急速地放下“草料”,划根火柴将其点燃,溜之大吉。突见异常火光的四个鬼子、二黄,慌忙出洞观察,刚靠近燃烧的地点,猛然“砰——砰——”两声巨响,捆藏在稻草中的手榴弹“开花”了,四个坏蛋应声倒地,三死一伤。这位可敬可佩的“四太爷”,以自己的青春睿智,为民解了大恨,也为蝉复了大仇。从此以后,侵略者及其帮凶,再也不敢轻易地进庄入户胡作非为了。时隔两年,日军投降,这片土地又恢复了生机,重新长起树木、响起蝉声。

建国后的几十年内,虽然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发生过特大自然灾害,一时间树木渐少,蝉声渐稀,但是很快就好转了。现在可以说城乡到处树木成荫,蝉声飞扬,使生活环境越发变得更加绿化、香化、美化、净化起来,就连笔者的院内和室外,也是花草如茵,蝉声如潮,无怪乎《缘》故事影片会选择在我家拍摄呢。但是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人们对于食品结构的追求,出现了不切实际的瞎讲究乱翻新,兴起品尝鲜活野味的风潮,其中就有蚂蚁菜和蝉蛹肴。这不能不说是个危险信号。早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出访香港,友人款待的餐席上,竟有一道“香酥蝉蛹”。后逛市井,见到许多饭店酒家门前的戗牌大书广告:日厨料理,蝉蛹药膳,解热镇静。这使我想起香港为何只见花木不见蝉鸣的缘故,果然是蝉蛹钻进肚皮里头歌唱了!

我由香港折返路过广州时,见到这里的人吃起来胆子更大,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中游的,一概入餐。当步入农贸市场,居然看到成筐的出售蝉蛹,心理禁不住悲哀,再深一步思考,不知是蝉的悲哀还是人的悲哀?

以上所云,似系胡诌,但无坏意。我恳盼“地球村”大家庭的每位成员,应以维护自然生态平衡为大任,切不能以饱食蝉体为乐,而要以分享蝉声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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