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14 00:00:00 作者:居桂珍 来源:今日高邮
怀孕的时候,老公到南方出差,回来的时候买了一菠萝带给我,对于贫穷的我们这真是个奢侈品。以前我只是在儿童的识字画簿上偶尔见过菠萝,没有太多的留意,以为它是树上结的呢,这会儿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菠萝,知道它一定是南方温暖肥沃的田野里生长的。
菠萝色黄叶绿,全身带刺的疙瘩横竖斜有规律地排列着,很似一个工艺品,触摸起来厚实而健壮,那种橙黄似乎在阳光中浸泡了很久,周身散发出诱人的气味,不知尝起来会是怎样的美妙。
我知道他因为我变得贫穷,出门很是节俭,我没有问他花了多少钱,因为这一个菠萝已然超出了它自身具有的价值,我满心的快乐和甜蜜,我的周身洋溢着温暖和知足的气息。就我而言看着闻着就已足够,我怎么舍得把这么一个美好的菠萝轻易地吃掉!
我把它当作一件珍贵的礼物在装饰橱里放着,也把这一份美好的情感在心中珍藏起来。一个人的时候我时常把它拿出来仔细地欣赏,闻闻它的香味,总有暖流漫过心头,真的不愿意一个人独享了这一个菠萝,我一定要等他回来一起分享。
晚上打开装饰橱里的灯,朦胧的光线穿过茶色的玻璃射出来感觉有些许沉醉,我总是斜倚床头看着菠萝,在朦胧和沉醉中幸福地睡着了。
他总是隔三差五地回来一趟,回来得很迟,走得又很匆忙,所以即使回来了要么没有时间,要么就把这一个菠萝给忘了,终于有一天他回来看见菠萝还在,“再不吃就会坏掉。”他说。于是拿了刀来,削掉厚厚的皮,切成一片片的在碗里放着要我吃了,我一定要他和我一起吃,他说:“看你吃比我自己吃更有味儿。”我说:“我也是的。”就这么推来让去的,最后他同意吃一片,只吃一片。
当菠萝在我们的水果店地摊上泛陈可见的时候,我们开始吵架斗嘴,有时为了缓和矛盾避免冲突,我便甩手到大街上溜达溜达,看见菠萝,那暖暖的情愫便又在心头油然地升起,于是买一个带回家。看见我带一个菠萝回来,他便知道我的气已经消了,就格外地殷勤起来,拿了水果刀来,削了一起分享。
有一次朋友聚会,主人家陈列着各种各样用不同材料手工折叠编织的小玩艺,水果花鸟应有尽有,漂亮逼真,来宾无不赞美女主人手艺的精巧,我在观赏惊叹之余发现水果中独没有菠萝,问之,答曰:“菠萝在水果中算不得上品,你若喜欢叠一个送你如何?”我婉言拒之。在她心中不是上品,即使花了十二分的功力叠出来的菠萝怕也没什么灵气,也影响我对菠萝的那一份情感。
我喜欢在饭后或没事可做的时候吃一点水果,那一份安闲与舒适就像有些男人喜欢用烟斗或雪茄那么悠闲自得,而水果中我独爱菠萝。
梭罗就特别喜欢苹果,他对所有苹果爱好者和苹果都非常感恩,而所有的苹果爱好者和他们的苹果树又都对他很是感恩,据说他写苹果的文字与苹果一样的美味芬芳,可惜我没有读过,也写不出那么美好的文字。但我对菠萝那种被太阳浸染过的颜色,风吹日晒后带刺的绿叶,大街上卖水果的用他们锋利的水果刀顺着菠萝斜弧般排列的疙瘩削掉厚厚的表皮放在清清的水中,俨然一个精工细雕的工艺品,那嫩黄的果肉甜而不腻,酸而温和,爽口清新等等,给我的感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所带来的愉悦,让我对于菠萝,对于种植菠萝的农人有着同样深深的感激。不是吗?在丰盛的宴会上来一盘切工精细摆放有致的鲜黄的菠萝无疑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某日,我在扬州的夜市上闲逛,在一工艺品商店见一菠萝用一分一分的纸币折叠而成,精美逼真,尤是那一分一分的纸币已是很少有见,便欣然买归,放在新的装饰橱中。虽然也能找回些许的温馨,可是已没有了往日的那份幸福和甜蜜。
年前老公从广州打电话回来问:“买什么带回家给你过年?”我沉吟了一下:“珠宝钻戒我又太不喜欢,钞票你又没有多少,那就把你自己平平安安地带回来给我吧。”临了我又说:“买一个菠萝带回家。”
“就要一个菠萝?”
“就要一个菠萝!”
他到家的时候,从包里拿出各种我不曾见过的南方水果,有火龙果人参果木瓜芭乐等等还有一个菠萝,哦!那幸福与甜美胜过一筐的菠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