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6 00:00:00 作者:刘传政 来源:今日高邮
记得我还小的时候,父母常把我带到邻居王二爷家观看他的稻草编织手艺。刚开始的时候,我饶有兴趣地站在王二爷身旁观看,老汉坐在庭院里,用一双粗粝的大手搓着一根长长的草绳,草绳像一条蛇蜿蜒游去。时间长了、看得多了,慢慢地我学会了好多花样的稻草编织,一家人享用我做的稻草制品有一种新奇和惊喜。记得过去,春天里满眼不是赤脚的就是穿草鞋的,别有一番风景。冬天我穿起自己用稻草打的“毛窝”、春天穿着自己打的草鞋去上学、干活。草鞋在我脚下生风,走起路来不落任何声响,我觉得比起现在的名贵皮鞋还要养脚健身。
我们兄妹六人小时候是在稻草床上度过的。木板床像麻石一样坚硬,贫困的家中只有一两床薄薄的破棉被。木板生硬少弹性,无法防寒保暖,每到冬天来临,母亲就特意挑来几捆稻草放在太阳下翻晒,并用榔头拍打着稻草好让它变得穰一点、软熟一点。我们几个小兄妹常在稻草床上相互争盖着被子,垫在稻草上的席子被蹬来踢去绽露出了草筋。温软的稻草带着土地与阳光的气息传递着不尽的温暖,安抚着一家人贫困的精神和身躯,虽然艰苦一些,但饱享着稻草天然的松软和储满阳光的草味,感觉蛮有惬意。
在那缺吃愁烧的年代,稻草是珍贵的,是辛勤劳作、用汗水换来的。父母从春天背着稻草去育秧到带着稻草去拔秧,从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去栽秧到秋天稻菽成熟后的手割肩挑,将劳苦和全部的精力消耗在田地里。稻子的生长期长,直至十月才开始泛黄。当秋风摇醉、稻花飘香的时候,急不可耐的人们便肩披毛巾,头扣草帽,准备开镰收割了。那时没有收割机,农民们弯腰驼背挥动着镰刀一步一把地向前挪动着、割捆着。农民们的兴奋和欢乐很直白地写在布满汗水的脸上,他们不知疲倦地把沉甸甸的稻把一担一担地挑到生产队场头。很早以前是没有脱粒机的,只见大人们头顶烈日,用把撬子夹着稻把双手举过头顶一上一下、左右来回地在石磙子上把稻谷掼下来。为防止草上有剩余谷粒,人们又把它铺开在场上,用牛拖着石磙子来回转圈层层碾压。稻、草分离分别晒干后,这时才开始按劳力和人口比例分配过秤给农户。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添加了或高或矮的稻草堆,破旧的村庄上多了一座座微缩的塔台。稻草上残存的一星半点谷粒,让觅食的小鸟在此欢唱、栖息。小时候我常和小伙伴们一惊一乍地顽皮在草巷间,左邻右舍的草堆就是我们的乐园。捉迷藏、抓特务百玩不厌,尽享童真的欢乐。
稻草与人的生存是难以割舍的,它传递着爱和深情。
稻草实实在在地给了我们恩泽和幸福。啊, 远去的稻草……
高邮市融媒体中心 主办 2004-2019©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514-84683100 在线投稿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2120200011 苏ICP备05016021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