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08 00:00:00 作者:赵洪林 来源:今日高邮
清晨的鼓楼公园。一群晨练的年轻人在舞枪弄剑。学二十四式太极拳的老同志们都脱下了羽绒服,在东南角慢慢悠悠地划着。录音机里播放着教练野猫一样的声音:“白鹤晾翅……单鞭1——2——3——”
手机振动起来了。
“喂,今天陪你玩,想去哪?”是她的声音。
“去书店。”
“好吧。中午我请你吃饭。”
“再说。”
“一会见。”
“一会见。”
地铁在隧道里穿梭。思绪也升腾起来了。每次聚会的时候,心里都在重复着同一个疑问:几个月不见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新街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到点了,书店的大门像打开的水闸,门外的人流一下子都涌了进去。人流里,我的一件西瓜红色的羽绒服显得非常耀眼。一楼热卖书架处停留了一会,上二楼学生书架又待了一会,再由电梯到三楼转一圈。手机终于又振动了。
“你在哪?”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音像区。”
“我过来。”
“哎。”
她来了,穿着一件玫瑰红的羽绒服。还带过来一股爽肤乳的香味。我们相视而笑,一时无语。手握在一起,她的手心冰凉冰凉。我先开口了。
“孩子呢?”
“他在附近的书店看童书。”
“哦。走,咱们去结账吧。”
“好。”
俩红棉袄燃烧在收银台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书店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走,我们到隔壁的咖啡屋坐坐。”
“嗯哪。”她好像很疲惫,但眼睛还是那样水汪汪的。
咖啡屋里人很多,但比较静。音箱里传来卡蓬特的《昨日重现》。两杯咖啡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闻到一股浓香。嘬一口,甜中有点微苦。
“为什么要这么累?”
“没办法呀,要生存。”她的眼角长起了鱼尾纹,虽然没有我的深,但我毕竟第一次看到。白净的脸上又生出了一些蝴蝶斑。
“悠着点,噢。”但她仿佛并不赞同我的建议,好像提示我换一个话题。
“孩子还好吧?”
“还好,你的呢?”
“还好。过两年把她交给你?”
“好啊,我会定期去看看她,给她洗洗,做些好吃的。”
“我想再来一杯咖啡。”
“服务员,再来一杯。”
……
新街口到底是繁华地段,街面上,歌声缠绵:“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她热情地说:“咱们逛一会,中午我请你吃饭。”
“已经很饱了。”我笑了笑,“你去照顾孩子吧,我走了。”说着我已经打开了的士的门。
“你丢下什么了没?”她细心地提醒我。
“哦,我把你丢下了……”
她笑了,白色的围巾在寒风中瑟瑟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