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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在高邮

2007-12-12 00:00:00    作者:薛序    来源:今日高邮

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三月,孙蕙奉命兼署高邮,蒲松龄也就跟着一起来到了高邮,那一年蒲松龄32岁。

当孙蕙的官船顺着大运河来到高邮,面对烟波浩淼的高邮湖时,孙蕙和蒲松龄都被高邮湖美丽的景色所陶醉,不禁诗兴大发。孙蕙首先吟道:

一线危堤路,岩城对社湖。

鱼龙晴近郭,风雨夜明珠。

笛外谁仙侣,旗旁羡酒徒。

浮石催幻眼,论定总须臾。

湖海气仍在,关心复庙谋。

东南财欲尽,土木役无休。

近市安鱼屋,长壕带驿楼。

何年清鹿梦,情兴引沧州。

孙蕙是一个比较正直的地方官,他在欣赏高邮湖美景的同时,也清醒地看到“东南财欲尽,土木役无休”的客观现实。

三月正是柳绿桃红的季节,所以蒲松龄继孙蕙以后也口占一律:

湖水含烟烟似火,湖中凝水水如烟。

滩平细浪移沙岸,日落孤村系客船。

渔艇暮灯犹泛泛,桃花春色自年年。

长河北去帆无数,低尽寒空绿接天。

蒲松龄和孙蕙一样,都是山东淄博人,那儿是山区,所以对水乡的湖光水色特别感到新鲜。尽管他诗中描绘的是傍晚时的高邮湖,但那薄暮中“烟似水”、“水如烟”的诗一样的景物仍然使他流连忘返。

高邮湖是美的,但高邮百姓的生活情况却使他心情沉重。在跟着孙蕙对高邮的民情进行视察以后,他替孙蕙拟写了一则《为劝民息讼以警刁风回天运事》的告示。其中有一段话这样写道:“公门之中,魃魈魑魅,智者难除。每一票出,未与被告见面,先要原告尽情,不则呵骂责难,无所不至。其中苦状,备难弹述。到得一口气伸,而自己之人品家私,已萧索殆尽矣。”

蒲松龄的这段话意在揭露前任官员贪赃枉法,“吃了原告吃被告”,以至形成这种民风刁钻的坏习气,劝告老百姓安守本分,尽可能少打一些官司。

孙蕙看后很不满意蒲松龄站在高邮老百姓的立场上,要他把这段话改掉。认为他是替老百姓骂官府,

蒲松龄却不同意,他认为这一段话恰恰是整篇告示中写得最精彩的一段,而且反映了实情。他说:“如果一个正直为国为民的好官只知道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只知道自吹自擂欺骗人,那这个官府恐怕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应当说蒲松龄的这一番话是有道理的,孙蕙确实也无法辩驳,只好任蒲松龄张贴出去。谁知这一贴却得到老百姓的拥护,认为新任的孙知县是个敢于替老百姓讲话的好官。自此,孙蕙也就更加看重蒲松龄,府内所有的文书,甚至包括自己的私人信函都放手让蒲松龄去起草,两人的关系也就更加密切。

那一天蒲松龄在县衙里起草完一篇公文后,信步来到县衙旁边的花园中散步,意外地发现园中竟有一个年约20岁的绝色女子。那女子鸭蛋形的脸盘,白嫩细腻的皮肤中透着淡红,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再加上那瘦不盈握的细腰和翘翘尖尖的金莲,使她全身透出一股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诱人的魅力。而这一切使久离家乡、寓居在外的32岁正当盛年的蒲松龄迷醉得忘乎了一切。

那绝色女郎见他那副如醉如痴的模样,吃吃—笑后便转身悄然离去。

蒲松龄回来后无精打采魂不守舍,茶饭到了嘴里也是味同嚼蜡,晚上睡觉也难以入眠,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那女子的俏模样。

但后来他得知,那绝色女子竟是孙蕙新纳的宠妾,名叫顾青霞,这使蒲松龄更加痛苦。上巳节那天,孙蕙召集众幕宾到郊外游玩,并出人意外地带了顾青霞,这使蒲松龄与顾青霞有了直接的接触。

顾青霞不仅姿色绝佳,而且还会吟诗。她吟诗诵词时的声音呖呖如莺,令人迷醉。在郊外那次接触时,蒲松龄当场作《听青霞吟诗》两首送给她。

其一曰:

曼声发娇吟,入耳沁心脾。

如披三月柳,斗酒听黄鹂。

其二曰:

旗亭画壁较低易,雅什犹沾粉黛香。

宁料千秋有知己,爱歌树色隐昭阳。

从此以后,顾青霞便与蒲松龄有了交往。

不久,他俩的交往引起了孙蕙夫人的注意,她本来就嫉妒顾青霞的得宠,因而以此为把柄,常常在孙蕙面前添油加醋地吹枕头风。孙蕙尽管不信,但说的次数多了,也渐渐将信将疑,严禁顾青霞再去找蒲松龄。

这事传到蒲松龄那里,他也感到很尴尬。尽管他爱慕顾青霞,喜欢与她交往,但与她之间是清白的,并无任何苟且之事。

这天夜里,他又一夜未眠,暗暗下定了回家的决心。正巧第二天早上他收到一封家书,得知妻子刘氏又为他生了个儿子,并要他给儿子起个名字。

蒲松龄思考再三,决定回家,因而写了一首题为《十九日得家书感赋》的诗交给了孙蕙:

漫向风尘试壮游,天涯浪迹一孤舟。

新闻总入《夷坚志》,半酒难消块垒愁。

尚有孙阳怜瘦骨,欲从元石葬荒丘。

北邙芳草年年绿,碧血青磷恨不休。

孙慧看了诗后一再劝留,薄松龄却执意要走,孙蕙无奈,只得于七月二十日为蒲松龄摆了饯行酒。

蒲松龄从三月廿八日随孙蕙到高邮,到七月二十日离开,在高邮近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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