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岁孩童开始牙牙学语，这是人们说话的起步，就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雄辩家也是从这里开始，在学语的过程中，偶尔冒出一两个单词或短语的“大人话”，就会赢得大人们的惊奇、赞赏和欢笑。要是成人作孩童状牙牙学语，那就让人感到恶心了。我对《二十四孝》中的“高堂娱亲”的牙牙学语和摇货郎鼓感到腹诽，是成见了。

说来惭愧，我竟然有时不得不牙牙学语，有单词、有短句，当然不是中文，而是外文，如果是中文，那就有点吓人了。在国外的天空飞来飞去也有两位数，飞过还是要落地的，落地就要过日常生活，而此时的生活环境语言不通是一大难题。不论在美国东海岸，还是西海岸，每日早晨，跟在高邮生活一样，总是拎个茶杯散步观景一两小时，国外虽无熟人，但常常见到每天跑步、闲逛、遛狗的美国人，他们大多主动跟我招呼：“毛领！”（您早！）我也回答：“毛领！”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在家中，一次门铃响了，孩子们都上班了，开门见一黑人妇女，地上放个大包，嘴里叽咕几句，我知道是推销商品的，脑子一动，就用两手拍拍裤子口袋，一摊手，说：“NO！NO！”这蹩脚英语加肢体语言使来者听懂了，走了。事实上，我身上没有美元，就是有，我也不知怎么花。更好玩的是，一次我坐在新泽西州一家宾馆前的凳子上，等家人们下楼，这时来了一对夫妇和一个年轻姑娘，向我问路，我只得回答：“sorry,I don't know!”问路者走了。真巧，后来又在地铁车厢里见着了，我说起此事，孩子说：“法国人。”

我的牙牙学语是英语和西班牙语，可美国和墨西哥的青年人，也喜欢牙牙学语学中文，遍布世界各国的孔子学院自不必说，山寨版的学中文的年轻人各种肤色都有。在美国克里夫兰，早晨散步，除相互招呼“毛领！”外，有一次一位白人男子，竟用中文招呼：“您早！”我听了惊奇不己。在参观尼亚加拉大瀑布时，需乘电梯上高台，开电梯的是一个纯黑人小伙子，约20岁光景，见到我们，先是叫一声：“china”!后将嘴夸张地圆起来，用中文数：“一、二、三、四——”我们听了十分开心，便赞道：“good!”小伙子对自己的牙牙学语更自得了。在墨西哥出关时，一位年轻关员查看我的护照和有关证件，竟用中文说了句：“您好！”我连忙竖起大拇指，用英语答：“good!”因刚到墨西哥，连“奥啦！”（西班牙语，您好。）都不会说，谁知这关员又招呼对面的年轻女关员过来，她也用中文说：“您好！”我只得赞道：“good!”两位关员都很兴奋，可惜语言不通，聊不起来。墨西哥人对中国人是好奇，还是友好，抑或兼而有之吧！

如此看来，在地球村里，牙牙学语不只是小孩童的专利，而是世界各国各个年龄段都可以牙牙学语的。语言是人们交流思想的工具，到什么山上砍什么柴，到什么地方唱什么歌，学一点就方便一点。中国人说外语，外国人讲汉语，将越来越平常。不仅我辈平民时不时“秀”一把，就是有些名人、伟人也是喜欢作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