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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冰

2013-09-09 00:00:00    作者:朱禄山    来源:今日高邮

今年的夏天真热啊!据气象台报告,今年的夏天气温是有记录以来,天气最热且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年。幸好我们赶上了好年头,不是吗?室内空调、电扇尽情地吹,家中冷饮、西瓜几乎不脱。当我看到小孩们吃冷饮时惬意之情,那清爽甘甜、带着水果香味的棒冰,唤起了我童年的回忆,也唤醒了一段难忘的岁月。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往事,大约是1968年初夏的一天,那天我们全家起得特别早。因为生产队长昨天通知全队社员,今天凡是劳动力在七点半前,都要到沙堰去参加公社召开的万人大会。那个年代,公社每年都要召开一两次万人大会。全公社总共只有两万人,也就是一半人要前往参加。虽然当时我才十六岁,为了凑人数,队长也叫我去参加万人大会。

万人大会地点安排在公社所在地沙堰大队的六队打谷场上。那天大会的内容我已忘记了。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会场上到处都是人,高音喇叭在播放着革命歌曲,场面宏大,气势磅礴。当大会开到一半时,我无意中看到一个青年社员手中拿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东西,不时地送到嘴里,边吃边走进会场。我的眼睛顿时一亮。那不是棒冰吗?!因为我还是十岁前在上海吃的棒冰。1962年随同父母从上海下放回乡以后,再也没有吃过棒冰。那时的农村还没有棒冰卖,这期间我也没有去过县城,到哪里去买棒冰吃?算起来,我已有几年没有吃过棒冰了。棒冰那久违的清凉甘甜的滋味,是那么清晰地印在我的记忆里。所以那棒冰能不引起我的注意吗?我连忙跑到那青年身旁,向他打听,这棒冰从哪里买来的。他告诉我会场北边有人在卖,大概不多了,想买赶快去买。于是我连忙走到会场北边,一看那卖棒冰的还在,是一个约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旁架着一辆自行车,书包架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白色木头箱子,她正从木头箱子里取出一支棒冰递给一个年轻人。我欣喜无比。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身上仅有的一角钱,急忙递过去说:“卖一支棒冰给我。”那个卖棒冰的大嫂对我,也是对着大家说:“对不起,卖完了。”她一边说一边收拾着棒冰箱子。我十分后悔,为什么不早些来买,不,应该是早些发现有人吃棒冰就好了。但我还是作最后的努力,近乎恳求地对那卖棒冰的大嫂说:“请你再找一找,或许箱子哪个角落里有一支。”那位卖棒冰的大嫂对我说:“刚才是剩下的最后一支,如果有棒冰我不卖,不傻吗。”说着她把箱子里面的保温棉胎拿出来抖了抖,以证明她的话不假。此时的我,还在作最后的挣扎,问她以后还来不来卖。她说:“难说,今天到这里来卖,还是早上听人说沙堰公社召开万人大会,心想到沙堰卖,要比在街上卖得快,所以我骑了两个钟头赶到这里,还算不错,在这里卖了不到一刻钟,就卖完了。”这时我才彻底地失望,那一角钱还紧紧地抓在手中,眼睛愣愣地盯着人们扔在地上的棒冰包装纸。

这就是我当时的对那个物质极度贫乏年代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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