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26 00:00:00 作者:姚金斌 来源:今日高邮
汪曾祺在《炒米和焦屑》一文中写道:我们那里还有一种可以急就的食品,叫做“焦屑”。糊锅巴磨成碎末,就是焦屑。我们那里,餐餐吃米饭,顿顿有锅巴。把饭铲出来,锅巴用小火烘焦,起出来,卷成一卷,存着。锅巴是不会坏的,不发馊,不长霉。攒够一定的数量,就用一具小石磨磨碎,放起来。焦屑也像炒米一样,用开水冲冲,就能吃了。焦屑调匀后成糊状,有点像北方的炒面,但比炒面爽口。
汪先生家在高邮,我和汪先生是同乡,和汪先生说的还是有点不同,我们小时候焦屑是小麦炒熟磨成粉的。其实焦屑只是高邮农村的一种叫法,叫炒面也许更合适。做法很简单,就是在铁锅里把小麦炒熟,然后用机器把小麦磨成面就可以了。
童年的好多事情都已渐渐遗忘,那时没有零食吃,母亲总是变些花样比如炒蚕豆、黄豆、焦屑等等。其实焦屑不一定很好吃,炒面加糖用热水调和一下,干干的,用筷子挑着就可以吃。但每年六月六,母亲非常慎重,把小麦送给“机米厂”用机器磨成面,炒熟制作成焦屑,给孩子吃。“六月六,吃一口焦屑长一口肉(六)。”“肉”高邮方言念入声字“六”。焦屑那缕缕浓香寄托着母亲健儿的理想,小孩吃了焦屑,全家人心里沉稳了一点。上师范的时候,我独在异乡,家里已经基本不做焦屑了。但总是忘不了那缕缕浓香。我常在超市里找炒面,听说芝麻糊里面还加了焦面等,我尝过一次,也很可口,但改了口味。有的东西,还是留在记忆里更好,尤其是童年日积月累的记忆。我非常感激那些吃着焦屑的日子,它们给了我浓浓的亲情。
后来,人生阅历增加,有机会接触中医养生,读到有关淮小麦的相关文献:
【处方用名】小麦、淮小麦(晒干用)。
【一般用量与用法】五钱至一两,煎服。
【功效】淮小麦性味甘,凉。淮小麦的功效与作用包括养心益肾,除热止渴。用于消渴,烦热,泄痢、痈肿,外伤出血,烫伤。淮小麦的功效用于自汗,盗汗。能敛虚汗,并有益气、养心、除热作用。
【方剂举例】甘麦大枣汤:甘草、淮小麦、大枣。治脏躁,常悲伤欲哭,精神恍惚,不能自主,烦躁不安等。
本品现为脑乐静:善于养心以宁神志,对于神志失常以及夜寐不安等心神不宁之症,常常以淮小麦配合炙甘草、大枣等药同用,有养心安神作用。
主产于江淮地区的小麦,称淮小麦,有药用价值,可单用炒焦研末,米汤调服,是养心、养肝(比如面筋)的重要中医处方食用药。高邮位于淮左地区,所产小麦即为淮小麦。
我非常感激那些吃着焦屑的日子,是母亲用爱的执着哺育她的后代并又一次延续了古风遗留下的健康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