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16 00:00:00 作者:吴忠 来源:今日高邮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武打片开始热播,年轻人就像打了鸡血,个个摩拳擦掌。街头巷尾,村里村外,到处都可以见到挥拳踢腿、嘴里还不时发出“嚯!哈!嗨!”的“练武人”。
那时我十多岁,正处于天生的“好斗期”,和一帮同伴义无反顾加入了“练武大军”。没有师傅,武打影视就是活生生的教材。我们庄子上的几个同伴,学着从片子中看来的方法,个个都在自家附近的树干上绑上了灌着沙子的袋子,每天对着沙袋“拳击”或“掌击”。袋子磨破了,就换上新的。手皮磨破了,没有人会说疼。有意思的是,大人们对我们的这些行为也不阻止,反而他们自己还会对着沙袋子来上几拳。
“练武”时间长了,每人都有相对固定的一套“手上功夫”。有个同伴自称“南拳王”,可是我们谁也看不出他的“南拳”跟我们普通拳有什么区别。还有个同伴号称“鹰爪王”,不过,我们也没见过他的“鹰爪”能捏碎核桃。更有个同伴,想想就 得慌,他要跟蛇学“蛇拳”,居然真的捉条水蛇回来,……后来蛇盘在他妈妈的床头……再后来不说大家也能猜得出,他的屁股被他爸爸都打红了。我当时极想练成“铁砂掌”,期望有一天一掌就能把碗口粗的树干打折,于是天天用掌对着米缸插几百下,弄得袖口上天天粘着米粉灰。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得,所以除了赤手空拳练,还带“兵器”练。当时的人们一定会常常看见我们这帮青涩少年,裤带上要么别把“宝剑”,要么挂把“腰刀”,当然都是木制或竹制的。拔出来,舞上一气,还挂着“呜呜”的风声(其实都是从嘴里发出的)。我喜欢“不走寻常路”,有段时间专练“九节鞭”,不过总舞不好,时常把自己绕起来。后来我主练“飞镖”,用钢锯条磨成“飞镖”,天天对着树干飞。
有一身“轻功”,一蹦“三丈开外”,是当时我们这些“练武人”最大的梦想。据说练“梅花桩”是练“轻功”的最佳途径,也不知谁想起来的,用砖块替代“梅花桩”。找十几块青砖间隔放着,人在上面走,不能落地。按循序渐进原则,先把砖平放,后侧放,最后竖放。可是,不管怎么练,怎么刻苦,我们最终也做不到“身轻如燕”,几十斤肉体终究抵抗不住地球的引力。终于,一个同伴“轻功”不够,踩上一块竖放的砖块时,砖块翻倒,把脚崴了,肿得老大,停学在家。家长们一齐断喝,以后决不允许再跑什么“梅花桩”!
看武打片或武侠书,我们知道,要成为“武林高手”,不光要练“外功”,更要练“内功”。“内功”大概也就是“气功”。于是天天“运气”,睡觉前躺在床上也练。据说,练的时候,气运丹田,然后用意念使一股气在体内循环。我也天天练,但从未体会到过据说的那样。我不敢跟人说,怕别人笑我笨。我内心有种恐慌,害怕自己是属于悟性低、不适合练武的那种人。
最终,我们谁也没成为“武林高手”,但毋庸置疑,我们的身体得到了锻炼,意志得到了磨炼。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同伴也都人到中年,为事业为家庭终日奔波劳碌。回想起当年一起练武,那种激情,那种执着,会让我们莫名地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