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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历险记

2013-11-25 00:00:00    作者:孙生民    来源:今日高邮

时间是一条河流,供我垂钓,我饮河水,在我饮河水时看到浅浅的河底。河水流远了,但永恒不会流走,我想到更深的河水里去饮水,到天空去捕鱼,天空的河底里镶满了石子似的星星。

——梭罗

心灵历险

西方的一个文学批评大师把阅读文学经典的过程形象地比喻为“灵魂在杰作中漫游”。我把这种与大师的心灵相遇的过程称之为心灵历险。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在阅读经典作品中体察到大师丰富的心灵世界更令人愉悦的事了。大师们一生历经沧桑,心灵世界烟波浩渺,这常常令我遐想万千。里尔克,在几乎停止诗歌写作十年之久,1922年完成了《杜依诺哀歌》和《献给奥尔甫斯的十四行诗》,从而成为千古绝唱。据说,诗人写完后就一病不起,几年之后离开人世。诗人冯至在停止写作诗歌十年之后,在“跑警报”朝不虑夕的日子里,漫步在西南联大校外的田埂上,突发灵感,写出了传世的《十四行集》,写完后大病一场,从此搁下诗笔。是天嫉诗才,还是灵魂太重?这些都常常是我在寂寞书斋里望着远方的青天遥想的内容。就在这遥想中我与大师们的心灵世界接近了——理解了他们的寂寞与忧伤,理解了他们孤寂的心灵在万方多难时代的痛苦挣扎。在这一瞬间,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富有、更快乐的人吗?!

“身”与“心”的纠缠

对“身”的关注应是文艺复兴的基础,没有文艺复兴时期那些大师们对"身"的颂扬我们今天可能还生活在中世纪的黑暗之中。

但是,时至今日,已经形成了身体伦理学、身体政治学、身体叙事学,身体已经成了我们这个欲望时代的主角,媒体上已经在欢呼身体经济时代的到来。

这就是为什么媒体那么关注“男色”与“女色”,超女、快男大行其市,形成“眼球经济”。

只是心在哪里?可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为天地立心”的文人而今安在?在这个狂欢的平安夜里,我们听不到灵魂的叹息,只有肉体的尖叫。灵魂在高处漂游,“身”与“心”纠缠的痛苦已经渐行渐远,我们的现实就是如此的平安、太平……

塑造中国人心灵的文人

这个题目看似有点大,但就每个人自身的体验来说,有哪些中国文人成了你成长的精神资源,影响了你的心灵生活,也许还是可以说得清楚的。但是,如果要说出大家都公认的一些文人是中国人的共同记忆,塑造了中国人的心灵生活,也许会十分困难。事实上,从古到今,确实是一些杰出的文人成了我们的精神基地,规范了我们的情感与审美走向,让我们形成了共同的“中国记忆与想象”。我试图列出十三个文人的名单,以求教于方家,欢迎大家参与,当然也许因个人偏好,难免顾此失彼:

老子、孔子、庄子、孟子、屈原、司马迁、陶渊明、李白、杜甫、苏东坡、朱熹、曹雪芹、鲁迅

夜读郁达夫

夜读郁达夫,想起年少时,慕名来到郁先生故乡小城富阳,面对滔滔富春江,无限少年心事,如浩浩江水,感觉自己就是《沉沦》中的“他”:

“祖国呀祖国!我的死是你害我的!

“你快富起来!强起来罢!

“你还有许多儿女在那里受苦呢!”

 郁达夫,中国现代文学重镇。《沉沦》小说集甫出,惊世骇俗,洛阳纸贵。适逢郭沫若译歌德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推波助澜,一时无人能出其右,粉丝无数,青年以拥有郁达夫先生小说为荣。

郁先生尊重个体、个体尊严与个体正当诉求,关注个体的“食”(生的苦闷)、“色”(性的苦闷),开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浪漫抒情小说先河,显示与鲁迅小说不同路向,这应该是中国现代文学诞生伊始的大幸。今天,以身体写作为荣的作家可以从郁达夫这儿找到源头。可能是《沉沦》太有名了,她遮蔽了郁先生其他小说的光芒,也让后世的读者误读了他以后的小说:《春风沉醉的晚上》延续古典模式“同是天涯沦落人”;《薄奠》知识分子与人力车夫的故事,知识分子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启蒙者,体现小人物的道德力量;《迷羊》《她是一个弱女子》呈现出小说家的人生关怀。其实,最不能、最不该忽视的是他的小说《迟桂花》,通篇浸润传统文化气息,小说中的翁家山,弥漫满山迟桂花的香气,仿佛就是陶渊明的桃花源,是王维终南山的辋川别墅,是世俗知识分子安身立命之所,她可以成为医治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症侯的良方。经主人公之口说出的:“桂花开得愈迟愈好,因为开得迟,所以经得日子久。”也已经成为苦难人生诗意的象征。

郁达夫先生深得古典文化精髓,浑身洋溢名士风流,“也曾酒醉鞭名马,又恐情多累美人”,让多少女性神往?!先生散文写得随意洒脱而又有文化内涵:《钓台的春昼》《江南的春景》《故都的秋》等等,无一篇不是玑珠。郁先生的古典诗词更是出色,让后来文人吟咏不已。至于,他与王映霞的情事,更是让后来者感叹亦唏嘘。可惜,达夫先生英年早逝,死于日寇之手,死于异国他乡……

今夜,隔了许多陈年往事,读着郁达夫先生的诗文,感觉就像一场梦……

回眸冰心

冰心是现代文学史上重要的女作家之一,现代文学史家大多首肯冰心的文学创作。以问题小说走上文坛,诗歌与散文别具一格,卓然成家。许多重要的文学史著作更是将冰心列为现代女作家第一人,这样的成规陋见影响了我们的良知与审美感知。

最近有机会重新阅读了冰心的大部分创作,发现与以前的感知完全不同。与同时代女作家相比,她不及庐隐的深刻、丁玲的尖锐、张爱玲的苍凉,更无法比及萧红的诗意与清新,有的只是在所谓“爱”的温柔乡里的浅斟低唱。衡量一个作家成就更多要依赖她的作品,“以作品说话”是考量一个作家艺术成就的常识。曾几何时,这样的常识却被我们有意识地遗忘和拒绝,这是中国文学史的悲哀。

因此,我们渴望更多对现代作家文本细读,重新评价现代文学史上的作家,挖掘文学史上被遗忘的作家,揭开所谓一流作家的神圣面纱,还现代文学史本来面目。

张爱玲:我将独自枯萎

这几天讲张爱玲,适逢张爱玲小说《小团圆》出版,坊间议论纷纷。每隔一段时间,关于张爱玲总有一点动静,不是一生情事,就是小说拍成影视引起争议。但是真正关注张爱玲小说艺术的并不多。

记得张爱玲与胡兰成情爱缠绵时,张在自己照片后面题写: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历经沧桑,两人分手时写信,张说:我将独自枯萎。这仿佛是张爱玲一生的隐喻。张爱玲1943年走上文坛,她的重要作品大都在1944年完成,有研究者把1944年称为“张爱玲年”。从此,张爱玲就生活在这辉煌的回忆里。

刚讲张爱玲时,教室窗外的樱花灿烂,印着教室里青春的笑脸。明天要结束了,樱花零落满地,犹如张爱玲那“苍凉的手势”。不说也罢……

卡夫卡的困境

英国大诗人奥登曾经这样评价卡夫卡:“卡夫卡与我们时代的关系最最近似但丁、莎士比亚、歌德与他们时代的关系。”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

在20世纪小说家中,卡夫卡的生平经历可以说最为平淡无奇的。1883年生于奥匈帝国统治下的布拉格,此后一生几乎没有离开故乡,在布拉格大学学法律,以后在一家保险公司做职员,文学创作只是他的个人业余爱好。到他41岁去世前,只发表了为数不多的短篇小说,他的重要的三部长篇《美国》、《审判》、《城堡》还有其他著名短篇都是他死后出版的。整理和出版他的这些小说的是卡夫卡生前好友布洛德。可以说,没有布洛德就没有今天的卡夫卡。因为卡夫卡在死前强烈要求把一生所有作品全部销毁,好在好友没有坚决执行卡夫卡的遗嘱。

卡夫卡的这种创作是纯粹个人意义上的写作。但正因为如此,卡夫卡才更可能真实地直接面对生命个体所遭遇的处境。现实生活中的卡夫卡性格是一种极端内敛型的性格,胆小怕事,充满忧郁与怀疑,是一个典型的弱者形象,容易受到伤害,不喜欢与外界打交道。以他的婚事为例,他害怕结婚,定婚后又悔婚,然后又定婚,再悔婚,他害怕有人侵入他的独立世界。临死前两年,他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地洞》,小说的叙事者是个为自己精心营造了一个地洞的小动物,这个小动物对自己的生存处境充满了警惕和恐惧。而这个地洞的处境正是现代人的处境的象征。他写给他的第一个未婚妻菲莉斯的信中说:

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杜户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里。饭由人送来,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地窖的第一道门后。穿着睡衣,穿过地窖所有房间去取饭将是我惟一的散步,然后我又回到我的桌旁,深思着细嚼慢咽,接着马上又开始写作。那样我将写出什么样的作品啊!我将会从怎样的深处把它挖掘出来啊!

这是卡夫卡真实心理表白,外表脆弱而在内心有所坚持。所以有的评论家用“地窖中的穴鸟”来概括卡夫卡的传记形象。但是就是这个胆小忧郁的卡夫卡,却直面了我们许多现代人不愿直面的现实,以这种“地窖中的穴鸟”的内在生活方式来对抗世俗化的外部世界。这种生活在个人写作中的想象性的生活,是一种极端寂寞的内心生活,也许不是活得最好,但是却肯定是活得最多,最重,最有份量,因为他可以想象出人类存在的现实可能与困境。

水滴的收藏者

瓦尔特·本雅明在谈论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时说,普鲁斯特的小说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撒入水中,拉起来却什么鱼都没有,惟有水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普鲁斯特正是这些水滴的收藏者。他的记忆来自过往生活中不可磨灭的一个个瞬间,就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看似惊鸿一瞥,实是刻骨铭心。生活中多病忧郁有些艺术气质的人多是些水滴的收藏者。记得十年前北大东门外的一条小巷里有一个咖啡馆,名字叫“雕刻时光”,我知道这名字来自前苏联一个著名导演的书名,只是莫名的喜欢。傍晚常常邀一二知己散步到此,喝着咖啡,往往一坐就是一个晚上,海阔天空地谈些文学与艺术,或者看些先锋电影,出入其间的有许多是当时在文艺界有名的腕儿,想想这些时光如今都雕刻在记忆深处。那一二知己现今不知漂泊何方,“雕刻时光”咖啡馆好像也搬了,而我还是这些闪闪发光的水滴的收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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