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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至深处

2013-11-25 00:00:00    作者:朱震    来源:今日高邮

秋至深处,才能看到真正的秋景。

早上推开窗户,小区里满地金黄;风中飘落的树叶,仿佛在诉说着秋日的私语。楼道门边的枫树,已被初霜浸染成深红色;小区墙外的那棵已落光了叶子的柿子树上,还孤零零地挂着几个如小灯笼般的红柿子。小区里,保洁员们在用力地清理着路面,扫把与落叶碰撞发出的沙沙声,要比夏日里扫除香樟树叶时的声音更为清脆。路边枯黄的草丛中,两只布谷鸟咕哝着,在悠闲地啄食着草籽;天空中,偶尔会划过一阵阵大雁的鸣叫声,那一定是眷恋北方出生地的最后一批南飞的雁群。

晚上在小区跑步,身边又多了一些满口乡音的老大妈。她们三五成群,无所顾忌地操着土语大声讲话。脚下的树叶,被她们凌乱的脚步和嘈杂声溅得四下飞起:“跑多晚了”?“我已经上三转了。”她们爱把跑几圈,说成“几转”。她们是一些到城里来帮助儿女带小孩的婆婆奶奶,在乡下整天忙忙碌碌,觉得城里人跑步是吃饱了撑得难受。到城里来后才知道城里人是有点撑得难受,跑步锻炼是城里人的时尚,于是她们也学会了像城里人一样跑步。她们不害怕什么,她们的无所顾忌是想告诉人们,她们也是这里的主人。我很喜欢她们的这种感觉,这些头发花白年纪亦已进入深秋的婆婆奶奶操劳了大半辈子,她们应该像城里人一样享受这里的一切;她们的喧哗,似乎也是深秋的一道风景。

秋至深处,最难忘的还是那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斑斓色彩。多少年前,曾在江浦老山一个山沟里生活了一年。那深秋的山景,那层层叠叠的色彩,才能让你真正领略秋的魅力。我们营房的南山坡是林场种植的松树,秋日里依旧郁郁葱葱。后面的北山坡上,则生长着各种落叶乔木。秋风过后,叶片有的浅黄,有的深黄;有的淡红,有的鲜红。秋风中它们轻轻摇曳,如同一对对情侣在浅吟低唱。那个季节里我常带着战士们爬山,一路唱歌一路采摘野枣。大汗淋漓时登上山顶,看着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的村庄田野,我们在秋风中大声吼叫,青春的热血在秋日的阳光里律动奔腾。下山时,每个人的挎包里一定塞满了枣子和缤纷的树叶;绿色的军装上,亦沾满了秋的痕迹。那个季节里,远方的姑娘们也一定会收到从大山里寄出的装满爱情和红叶的信笺。

深秋最美处,还有那一泓秋水。秋天的水,静谧,清澈。它让你安定,让你遐想。站在运河西堤,脚下是黄地毯般的银杏叶,远处是浩淼无垠的高邮湖,你既可以回味范仲淹“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惆怅,更可以享受王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壮美。惆怅的心情,壮美的景色,都因秋水而生。迷离中你会猜想:秋水,你究竟是一个柔美的女子,还是一个多情的汉子呢?

秋至深处,才能领悟到秋的真谛。那是一份沉着,一份淡定;那是一份成熟,更是一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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