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2-04 00:00:00 作者:张纯玉 来源:今日高邮
那年秋收后,记得是个礼拜六,我和哥哥都不上学,母亲让哥哥领着我去原兴化县蒋鹅大队一个表姐家去玩,顺便带些当地的农副产品(芋头、红萝卜)回家食用。临行前母亲给我们交代:走路时遇到陌生人不要主动搭话,防止有坏人,受骗上当;看到河里有漂浮物,千万不要下水去捞,不知河水深浅,预防发生意外;过木板桥时,先观察好两头木板是否接牢了,小心脚踩空了掉入河中;过坝头时先看看水流急不急深不深,不要被水淹了;到表姐家见到长辈要喊人,要帮助表姐做做家务事;吃饭时要相互谦让,不要穷吼吼的,让表姐家人笑话;在表姐家最多过一宿就回家,住多就有点犯嫌了。
小时候常听母亲说,从老家董潭徒步到蒋鹅大队就单趟要行十多华里路,要走四座木板桥,过两条河,穿一个村庄,跨十几道大小缺口,还要过两道渡船,因哥哥随母亲去过一次表姐家,怎么走他脑海里多少有一点印象。临行前的那天早饭母亲给我们做了顿青菜汤下面疙瘩,还滴了几滴油,说吃了能熬饿。我们携带着母亲给表姐家准备好的十只生鸭蛋和两捆草绳离开了家。
哥哥用一根桑树棍子挑着两捆草绳,我手提家里的一个小铁皮桶,桶里放着十只生鸭蛋。我紧跟哥哥后面,脚步套脚步地向表姐家走去,走了有几支香烟的工夫了,哥哥被眼前几道岔路口给蒙住了,因哥哥还是八岁时随着母亲去过表姐家,一晃几年过去了,年年农村大兴农田水利建设,道路河流发生了变化,不知从哪条路走。就在哥哥六神无主时,河中有位放鸭的师傅撑着一条木船向着我们的方向驶来,哥哥想起了平时母亲常教育我们的一句话:人到外地不知路,船行远处不知港时,嘴要放甜些,主动问问别人,问人不折本,只要舌头打个滚。“请问放鸭的大叔,我们去蒋鹅大队怎么走?”“走贴在南面那条小路,过了前面那座桥,再打弯向北走,穿过一条大堤,向南打个弯,跨一条大缺口,从前面两家屋后头上小桥直向前走。”“前面还有没有河桥了?”“没有了,一脚就到目的地了。”我插话问道:“还有多远?”“大概还有三里地。”“难为你了(谢谢)。”
这时只听哥哥嘴里不停地叨唠着:“就这么点远的距离,这倒霉的路多难走啊!”哥哥放下肩上挑的草绳,我们一起坐在一块土堆上休息了一会儿,擦擦头上的汗水,过一会朝着那位大叔指点的方向往前走。遥看表姐家就在眼前,可左跑右行就是不到头,心里越着急,肚子就越饿得慌。这时已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还有三华里路程跑完才能到表姐家,哥哥说我们坚持走到前面,跨过那条大缺口,就停下来吃干粮。听到这话,我五步当作两步溜,到大缺口跟前一看,天哪,缺口要有一米五远!这是通向表姐家的必经之路,没有捷径可走。越过这道坎,不远处就是表姐家了。哥哥说:“我先跃过去。”只见哥哥把携带的东西往那边一扔,往后退了十几步,像跳远运动员一样,助跑了一下,轻松地跳过去了。哥哥大我四岁,当年他十五,身高一米六,我才十一岁,只听哥哥站在对面不停地向我招手:“老二加油,老二加油!”我也不示弱,学着哥哥的方法,嘣的一下连滚带爬算是跳过来了,可手中提的装着生鸭蛋的铁桶飞向了天空,蛋像从空中落下来的冰雹一样散落在地上,其中还有一只掉在我头顶上,蛋清蛋黄淌了我一脸。哥哥站在一旁痴痴地发笑,我立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再看看地上的鸭蛋,一只完好的都没有。哥哥没有说半句埋怨的话,还在鼓励我说没有事,只要人不伤着就好。
为了赶时间,哥哥和我边走边吃着母亲事先给我们准备好的干粮(碎米面烙饼),口干了就到河边用双手捧些干净的水解渴,不到一会工夫,在一个好心人的引路下,当日下午一点多钟到了表姐家。表姐给我们一人下了一大碗面条,外加一只溏心鸡蛋。吃完后我们把在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表姐和她家人,他们笑得前心贴后背,个个翘起大拇指,夸我人小志气高,这么远的路程走过来,确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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