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的速度会是多快？

今晨照镜子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问题，并毫不迟疑地得出了答案：就是额头白发增长的速度。

给出这个答案的同时，想起李白的诗：“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这恰是此刻我最真切的心情写照了。

额头的白发也不是一天两天。刚开始的时候，很潇洒地视若无睹：你傲立你的额头，我荣度我生命中的时光，就凭你这一两根白发，又怎奈何得了我？

后来，这一根两根的，总不断地在人们面前蹦出来晃眼，友人看不过：“来，这两根白发我给你拔了。”容不得迟疑和反抗，已被友人伸过来的兰花指连根拔起。

哪知，这黑发深处的白发根本不是一根两根，似是窝藏了许多根，当拔了它们同伙一两根后，就会有更多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不懈地刺激你的心情与神经——唯恐你不知，岁月会远走、年华会消逝。

还是长辈们说的有道理：“白发不能拔，拔一根长三根。”即便当初也曾忌讳过，但已为时过晚，后悔是来不及了。当再见镜子里的白发耀眼时，我还是狠心地拿捏起自己的手指，忍着痛对自己下手，因为，再无其它更好的抗争方法了。

但是冤家路窄，今晨我又看见它们了，不是一两根，几乎成群，在额前正中，更加凌然地簇拥在一起，似是铆足了劲朝着外面长，朝着天空长——即便它们还深藏在黑发的底部，即便它们还只是短短的小半截——仿佛是它们早已预知自己的生命会很短暂，仿佛是为了争抢属于它们的最后光环，而奋然欢跃着。

额前的刘海，已然稀疏了，稀疏得让人心疼——我再残忍，也不忍对自己下手了。

“不用努力就能得到的，是年龄。”或许，三十五岁之前，我还认为自己年轻，还留些自信的资本，但过了三十五岁这个槛，华发愈发丛生的时候，我不再矫情了，我只能死心塌地地承认：我老了，而这老了的速度，就似这额前的白发，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