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09 00:00:00 作者:陈庆文 来源:今日高邮
周末,陪友人游览高邮湖界首湿地公园,土生土长于此的我竟也忍不住为之兴叹,眼前的景使才疏学浅的我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去形容:绿的叶,红的花,浅蓝色的水,风中摇曳的芦苇,绿波浮动的荷塘……
沿着潺潺的湖水,踩着湿润的泥土,嗅着荷的馨香,掠过耳边轻柔的风,冥冥中,似乎受到某种召唤,我三步并作两步,一路趟过荆棘,跨过石坡,越过堤坎,走近那片荷塘。
八月的骄阳,丝毫淹没不了荷的灵性,那一片片比肩相邻,高低不一,密密匝匝,碧波荡漾的荷被风鼓动着,扭起婀娜多姿的身段,翩跹起舞,似乎要溢出池塘,流向远方;那一朵朵含苞欲放,初绽笑靥,残香殆尽的荷花,如出尘脱俗的仙子,无需粉黛,更不必雕饰,光凭处子般纯净自然、素雅冷艳的本性,就可以美得触目惊心,令百花黯然失色,就足以让世人沉醉,在佛经里赢得一席之地;那一支支干瘦如竹的枯荷依然昂起高贵的头颅,用历经千疮百孔的心灵接受阳光的洗礼,用略带沧桑的歌喉随风低吟浅唱,凭借对逝去青春的追忆,向世人诏示生命的可贵;那一枝枝袅袅娉娉的莲蓬,如小孩拳头般大小,随风摇曳,在褪去一身青涩,离开母亲的怀抱后,日渐成熟饱满。
偶尔,荷间还有顽皮嬉戏的小鱼,有时会吐出水泡,一甩尾就不见了踪影;有时用嘴唇试探性地轻轻碰碰荷茎,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水底深处;有时它还大胆地一跃而起,“噗哧”一声溅起晶莹透亮的水花……
走近水边,我信手拈起一片荷叶,翻过身去,惊讶地发现上面吸附了几粒灰褐色的、指甲盖大小的田螺,它们正用粘性十足的吸盘贴在叶的背面,一动也不动,我轻轻摘下一颗,它就迅速将身子缩回到壳里去了,任你再怎么努力,它也无动于衷……
不多时,兴奋的我逐渐安静下来,坐在池塘边小憩,丝丝凉风吹起了阵阵倦意,思绪飘向了南宋葛立方写的《卜算子·袅袅水芝红》,“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逋。淅淅西风淡淡烟,几点疏疏雨。草草展杯觞,对此盈盈女。叶叶红衣当酒船,细细流霞举。”作者用寥寥数笔不仅写出了荷的美,还以物喻人,用浅显的道理揭示出荷花甘于微薄、不攀不附的品格,既形象又别具一格。
关于对荷的赞美,我们听得最多的莫过于“出污泥而不染,濯青涟而不妖”一词。但是,人们在对荷花溢满崇拜和敬仰之词时,有谁想过它脚下那些又黑又臭的淤泥?又有谁想过莲藕只有在淤泥的滋养下才会茁壮成长?而且,如果没有淤泥充当强烈对比的参照物,又怎能去衬托荷的高尚,荷的圣洁,荷的出尘脱俗?我想,都不会。但是作为淤泥,它甘愿牺牲自己而换回荷的健康、快乐、美丽的一生,它情愿沉浸在水底安静地、悄无声息地为荷的根、茎、叶、花提供充足的养料和水分,充当荷忠贞不渝的守护者。
随思而想,让我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父辈、双亲、老师,及在社会各界一生都在默默充当奠基石的那些人们。有人曾说,一代人的梦想也许要通过几代人才能实现。毫不掩饰地说每一个中国人三代之上必然有农民的根,想想那些曾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辈,如果不是他们为后代远离泥土而用尽一生去铺平今后的路,又哪里有今天我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们那代人的辛酸史,让我们一读再读,深深铭刻心头,一生都不能忘怀。
荷之所以能飘香,多半是淤泥的功劳,因此,我们在赞美荷的同时,不能忘却它脚下那些默默无闻的奉献者,就像是我们在成长历程中收获了累累硕果的同时,也一样不能忘了自己身边的亲戚朋友、领导同事,抑或是那些不知名的为我们提供过方便和帮助的好心人,哪怕仅仅是一句勉励的话,一抹善意的眼神,一个暖暖的微笑,都足以让我们化解心结,驱除恩怨,摒弃种种消极的念头,从此焕发勃勃生机,鼓起生命之帆,信心百倍地迎接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