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02 00:00:00 作者:朱禄山 来源:今日高邮
对于自行车,像我们这一代人,都怀有一种眷恋的情结。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无论是城上的大街小巷,还是农村的土路田埂上,随处都能看到人们骑自行车的情景。自行车在那个年代是人们出行必不可少的代步工具或运输工具。人们上下班,走亲戚,到集镇上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农用物资,都离不开自行车。那时自行车被列为家庭添置三大件之一,特别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当时购买一辆自行车,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再说那个年代各种物资还十分短缺,即使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更何况没钱呢!
至今,我还记得我购买第一辆自行车的情形以及后来对之珍爱的情态。
那是一九八三年秋学期,我被公社文教组(相当于现在的乡镇教育中心校)安排到本公社离家约五公里的中何学校教学。平时住校,星期天回家,来回全靠步行,单程走得快,至少需要半小时,十分不便。我很想买一辆自行车来代步,但苦于无处可买。一个星期天,听人说沙堰供销社近几天有自行车销售,但需凭券供应。这是一个既让我惊喜,却又令我失望的消息。供销社虽然有车供应,可我手中无券想买也是空想。在实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强烈的买车欲望驱使我冒昧地径直去供销社办公室向供销社主任求助。供销社主任与我仅是面熟,平时没有打过交道。但他还是热情地接待我,听我讲了我的困难及购车的渴望后,不知是出于对我的同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竟然十分爽快地答应供应给我一辆自行车,并为我写了一张便条,让我到门市上找营业员去买。这令我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就这样我花了近五个月的工资170元钱(每月工资34.50元),买到了一辆无锡产的长征牌自行车,虽不是永久牌、凤凰牌、飞鸽牌等名牌自行车,但我也心满意足了。
当我抚摸着新买来的长征牌自行车,心里的高兴难以言表。我早在一九七四年高邮师范上学时就学会骑自行车了,其间也骑过自行车,但都是向别人临时借来骑的,如今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能不高兴吗!我把新买来的自行车直接推到自行车修理铺,花了2元钱,请修车师傅为我将新车再整一整(将新车各部件螺丝拧紧,将车轮调圆调正等养护工作),这才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飞速地骑回家,也让家人和我一起分享这一幸福。
回到家,一家老小都围着车子左看右看,不时地用手摸摸车身,和我一样喜悦留在脸上。妻子嗔怪道:“花那么多钱买这车,你怎么舍得的,心疼吗?”妻子仅是嘴上这么说,其实她早就劝我买车了。有了车平时能够有机会多回来帮她料理家务和干地里农活,心疼的只是买车几乎花光了全家的积蓄。
从此后,这辆长征牌自行车陪伴我上下班,为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每当没事时,我都要用抹布把车子前前后后擦个遍,保持纤尘不染。每天晚上,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总把它推到屋里,以防风霜雨雪对其侵蚀。在学校,有同事向我借骑自行车,嘴上大方地说,“好说,尽管骑。”可心里舍不得,生怕磕碰到哪里。一次,同事借骑后还车给我,歉意地对我说,他骑车不小心摔了一下,车龙头上的漆擦掉了一小块。我表面上装着毫不在乎地说:“不要紧,不就是擦掉一点漆吗。”骨子里心疼不已,立即走上前去察看,那样子不是车上的漆擦掉,倒像是自己孩子身上的皮肤被碰破了似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待自行车逐渐有所懈怠,车子擦得没有刚买回来时勤,但车子依然如故地陪伴我。上下班供我驱使,它不辞辛劳;走亲戚,带上一两个人,它任劳任怨;当运输工具驮农药化肥,它默默忍受,就这样它陪伴我近二十年。由于时光的砥磨,加上它的过度辛劳,以及当时农村的路况较差,车子和人一样,伤痛累累,逐渐老化。我无数次把它送到修车铺维修、更换零部件,先后换了脚蹬、座垫、内胎、外皮、钢丝、罩壳、钢圈、书包架、前车叉、链条、大小飞,甚至连三角架也换掉了,到了最后,除了车龙头是原件外,其他部件都已被调换得面目全非。
直到二○○二年,我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才让它退役。但我舍不得将它卖废品,依然放在家里。偶尔我也把它推出来,将其身上的灰尘擦拭擦拭,以聊表我对它的不舍情怀。它以后的命运是不言而喻的,它被淘汰,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是我们生活进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