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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庄子

2012-11-29 00:00:00    作者:黄安良    来源:今日高邮

近读庄子,走进他的精神世界,愈发觉得庄子是痛苦的。

这一看法想必会遭到众人的反诘:庄子怎么会是痛苦的呢?你看他活得多么地自由自在啊!一会是“不知其几千里的”鲲之大,一会是“不知其几千里”的鹏之背,一会是悠哉游乐的蝴蝶。在庄子玄妙宏绰的文章中,浪漫逍遥、快乐自由的篇什章句随处可见。这怎么可能由痛苦的笔端写成,也不可能是痛苦笔墨的映照。如果说庄子痛苦,不如说庄子贫困罢了。《庄子·列御寇》中说他是“处穷闾隘巷,困窘织屦,槁项黄馘”。给人一副穷困潦倒、满脸茶色的破败之相,但他的精神世界应当是充实而愉快的,何来痛苦?这固然说得不错,但我还是执拗地断定庄子是痛苦的。这种痛苦当然不是仕途失意,志愿难酬,也不是生活窘迫。饥馑的生活对真正的哲人来说总是无关紧要的,厚味美服、富贵寿善是世俗的享乐。“吾未知其乐也”(《庄子·至乐》)。但庄子精神世界同样痛苦万分。虽然他有鲲鹏扶摇云天的逍遥,庄周梦蝶的浪漫,还有“御风而行”的列子,饮风吸露的“真人”,读来确实让人感到他的心灵神驰飞翔,陆机说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但恰恰是在这些玄妙的想象中,寄寓了庄子对精神世界的无所依傍,以及由此带来的戒惧不安!是啊,列子还要靠“风”才能行走,“真人”仍要饮“风露”才能生存,何况凡夫俗子?而有了依傍就有了束缚,也就有了险恶。人生的失重真是无所不在。

因而,庄子的痛苦是建立在对社会、对人生的彻底绝望和彻底决裂之上的。作为一个人,都会有生活祈盼和人生梦想,这很正常。圣哲与常人、庸人的差异不在于有没有祈盼和梦想,而在于这些祈盼和梦想被严酷的现实击碎之后,能不能进入精神解脱的层次。常人和庸人仅仅能够止于祈盼和梦想,而圣哲则能超越,从而把这种深切的体认注入生命内质,并从中剥离出来进入精神境界。因而,庄子的痛苦便是自觉的痛苦、生活的痛苦。换言之,常人和庸人多被生活的痛苦或快乐所支配,而庄子感受的完全是精神世界的痛苦。

庄子在《德充符》中讲述了一个叫哀骀它的故事。这个人跛脚驼背、脖子上还长了个大肿瘤,但正是这位奇丑无比的男人让女人们神魂颠倒。她们宁愿做他的小妾也不想当别人的正妻,连鲁哀公也拜他为国相,十分喜爱哀骀它连同那个整天晃荡不停的肿瘤。庄子把国王写成了一个可怜的同性恋者,在哀骀它挂去相印后,害起了相思病。庄子在这则故事里对社会极尽睥睨和嘲讽。他鄙弃世俗的人情、礼仪和爱憎,以避世、游世、弃世的方式与世抗争,绝不与时俯仰。妻子死了,他没有哭悼,却“鼓盆而歌”,别人说他毫无感情,没有人性,而他则认为人的生死如同四季往复一样,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既不该喜,也不需要悲。他告诉弟子,自己死后丢弃在荒郊野外就行了,连掩埋都无必要,他说:埋在地下让蝼蚁吃掉,丢在地上让乌鸢啄食,何必非要把乌鸢的食物强送给蝼蚁呢?他从“道”的高度对生命的轻松阐释,让我们瞠目结舌。他的确不在乎这些陈规俗套,他在乎的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 而不傲倪于万物”,“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庄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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