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30 00:00:00 作者:茆玲 来源:今日高邮
小时候,当萤火虫满天飞的晚上,一吃完饭我就迫不及待地拿了席子铺在平房的楼顶上,然后朝下面收拾碗筷的奶奶大喊:快点上来乘凉。奶奶上来了,我就缠着她给我讲那些我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印象最深的就是“田螺姑娘”。她用并不优美的语句陈述着田螺姑娘的神秘。正是这些小小的故事充斥着我整个童年的回忆。
从我记事开始,一直到十三四岁,我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睡一个房间里。二十年来,他们始终保持着每天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个所谓的“早起”着实有些夸张——天空甚至还没有开始泛白,他们就已经在床上聊得很欢乐。偶尔我会被他们的谈话声吵醒,然后默不作声地听着奶奶在说邻里间鸡毛蒜皮的事。
有的时候,大了我快半个世纪的奶奶很幼稚。比如,她会因为一个玩得特别好的朋友而跟别人吵架。她好朋友讨厌谁,她也讨厌谁。好朋友跟人斗嘴,她也去帮着跟人斗嘴。不过她是公认的“刀子嘴,豆腐心”。还有,她竟然还有一个“兔子”的外号。这是有来由的。她属兔子,这是其一。其二是她走路很快,做事很勤。总之雷厉风行大概就是说的她了。别人一旦夸她干活快,她就会干得更卖力。我的傻奶奶真让人心疼。
奶奶病了。一开始我想只不过是平常生病,挂几天水,吃几天药,她就会好起来。却不曾想这一病就如山倒 。往日,一回家叫奶奶,她就扯出她的大嗓门应答我。而现在我想要去看她还得去冰冷的医院。
以前她好像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天24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闲不住,白天很少看到她在家。一年前,同样是夏天,她从装货的车上摔了下来。那一次在医院,我们问她“好了之后还干不干活了”?她严肃地摆摆手,说:“哪怕给我10万块我也不做了。”好了之后的她歇不了几天,又不听劝地去干活了。家人劝她她只是说“我还能做”。
现在每天给她打电话,她总是不停地说:“我没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然后跟我有说有笑。有的时候我在医院照顾她,她有哪里不舒服也不会告诉我。她觉得不该让我心烦,为她担心。可是今天听说,如果这两天不发烧了,就是好消息;如果继续发烧,那么恐怕……不过家里人还没有告诉她实话。
突然觉得好无助。我真希望赶快出现奇迹,让我们活力四射的女超人赶快好起来。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比如看着晚辈们结婚生子,比如我还没用我的工资带着她出去玩儿。可是奇迹在哪呢?我只能坚信奶奶会好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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