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基层当副职，基层工作忙，经常加班加点，又是一个彻夜未眠，把做完的工作整理好，没做完的工作安排人跟上去做，刚停手，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匆匆往家赶，尽量争取时间补睡一会儿。

单位离家不远，五分钟自行车路程。我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掏钥匙准备开门，从巷子那边走来两人，一个是老太婆，一个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往我这边走，越来越近，两人衣服虽然破旧，但还算整洁，靠近我停下了。小女孩低着头，老太婆对我说，能不能行行好，给些钱，我才知道是乞讨人员，看看一老一小，不像是坏人，我打开门，停放好车辆，本能地掏出钱包，可是钱包内全是100元的整票，没零钱，连10元的都没。我就对她们说，没零钱，并且下意识地把钱包让她们看了。老太婆开始絮叨了，说她们是安徽人，小女孩父亲在外打工出事故身亡，后来，母亲也外出打工，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老太婆说现在实在没办法，为这个小女孩上学，下半年就升初中了。因为见得多了，乞讨人员都会编出类似的话征得同情，但再看看这小女孩，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看得出是不好意思出来乞讨。我也没说什么，就在家里找，能不能找一些硬币，哪怕是一枚，至少良心可以过得去。可是到处寻找，也没发现硬币，就对她们讲，真没零钱。看我寻找认真的样子，老太婆也没说什么，就牵着小女孩的手离开我家了。我满是内疚地看着小女孩，小女孩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看那满是无助与痛楚的脸，心里真不是滋味。关好门，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就在家里再找找看，我记得家里时常会有个把硬币的，打开所有抽屉，终于在床头柜抽屉里发现两枚1元的硬币，我手握这两枚硬币追赶出去，寻找她们，可一连找几条巷子，也没寻找到她们。我手握硬币，久久地站在巷子头，看着远处，真的希望露出她们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可就是没看见她们，我沮丧地回家了，躺在床上就是无睡意，一老一小她们俩始终在我脑海里闪现，特别是小女孩回头盯着我看时那无助的眼神。

如今，我在机关工作，机关工作就这样，按部就班。单位分来个安徽的女大学生，挺勤快的，工作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和大家相处得很好，工作关系，我加了她为QQ好友，知道她文笔不错，闲暇之余，我就看看她QQ空间，发现她空间一篇文章写她自己的，她小时候父亲在外打工出事故身亡，后来，母亲也外出打工，就再也没回来，是奶奶把她拉扯大，奶奶安徽、江苏、山东等地到处跑，靠乞讨来的钱供她上初中、高中至大学，大学毕业后，报考公务员，安排工作，如今想好好报答奶奶。我忽地一怔，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她就似曾相识，那无助与痛楚的小脸又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的心又久久不能平静了，我是对她说当年对不起，还是说我找到了两枚硬币追出去的情形与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