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3 00:00:00 作者:王树兴 来源:今日高邮
三十年前我还不知道周仁忠有一个周游的笔名。朋友神乎其神地介绍,说他上过老山前线,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大报刊上发表过很多文章,写文章时只要有烟有酒,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那时我的印象中他很有文艺青年范儿,留一头长发,着一身米汤色的风衣,手上夹一根烟,旁若无人地走在府前街或者中山路上。范儿是什么?是高邮人所说的派头。有派头的人不是被人骂就是被人羡慕,我那时候是很羡慕他的那类。
多年后的今天,我叫他仁忠,他是我最好的文友之一。他的风衣换成了阿玛尼或者HERMES黑色皮风衣,走在街上满是熟人,用他调侃的语气或者“两句半”向喜欢和不喜欢的人打招呼。写作呢,着重点也靠在了大手笔的文化散文上。
二十多年前我在宿舍的门上贴过对子,上联“走出珠湖”,下联“冲向钟山”,横批“面向全国”,成为文友们很长时间的笑料。从高邮走出去,成为著名作家的王干先生对我说过,高邮的文学青年要想走出去,就一定要出去走走。如今,周游,我,我们都成了文学中年,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有的成了过往云烟,有一些却无法抹去,融进了每一段生命体验中,不变的是对某一些东西的坚持,对文学与生命的挚爱。这正是我们彼此欣赏的,也因为此,我们的友情也随着岁月增长愈来愈厚重。
一直以为散文是最适合仁忠写的。比起其他文学体裁来,散文最需要自在心态,率性而为的真性情与优美典雅的文字表述。古人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他这些年周游了浩繁的卷帙,周游了了千山万水,于是有了历史散文《孔子的绯闻》《回眸》,游记散文集《佛教圣地游》。“周游”之于散文、“周游”之于仁忠,双关暗合了一种美好的际遇、天大地大心大的无限自由和灵性。
仁忠(周游)的《佛教圣地游》是“一点禅心,触目菩提”,不是一般的旅游,是求真的历程,作了一次和名山大川佛教圣地的心灵验证。他谈禅论佛,看似梳理中国佛教文化史,实则是心灵朝圣之旅,获得正见回归生命本真的历程。就如他在普陀山感悟到“一个人放弃爱心,放弃责任心,怎能入禅” ?在五台山清凉世界,说自己绝非为了考证历史,而是为了寻求安心之所;生命的自由本性是无限的,知足就是幸福;他也担心会在佛经里迷失,不想把佛学当做自己的精神家园,他景仰苏轼那种“不为世俗所羁,亦不为虚妄所获”,他在周游的过程里为自己找到心灵皈依之路。
仁忠的履痕遍及中华大地的多方佛教圣地,但他宣称自己并不信佛,且经常提到自己是个俗人。这个时代,能这样大声地从容地宣称自己“俗”,才是真正需要勇气和胸怀的。俗是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生命样态,总是需要种种徒劳的挣扎证明自己已经脱俗,已经拥有不一般的财权实力服饰容貌,已经达到某种人人艳羡的高度。但是这种脱了俗的人,未必快乐,未必心安,未必有真正的实力——空洞的内心、贫乏的精神、短视的价值观,不会真正令其脱俗。很有范儿的仁忠,在参拜峨眉山的时候不无幽默地夫子自道:“所有的寺庙都是男人为漂泊的心灵构建的房子;所有的佛像都是男人为恍惚的精神构建的支柱。”他勇于解剖自己,展现自己证得智慧的过程,且欣喜于自己凡夫俗子的定位和人生况味。
宗萨蒋杨钦哲仁波切在《朝圣——到印度圣地做什么》中提示给我们,“朝圣的正确动机是什么?最理想的,是要培养智慧、慈爱、悲心、虔敬心和真诚的出离心”。遍读仁忠的散文游记,随意之间就可以发现他所提及的、引用的古今经典文学及作者既多样也密集,纵横开合、娓娓道来,在观察、思考了本土化的宗教哲学与风土人情所反映的民族性格之后,俯身转向眼前的众生与热闹的红尘,拥抱和珍惜眼前所有,在出离之后,他“还俗”了。让生命从俗,是一种在了悟人生的空苦无常,超越了生老病死的更高智慧。
现实中的周游,我的好友仁忠,是个性情中人,豪爽且慷慨,即使无隔宿粮也要请朋友一醉方休的那种汉子,因此,他有很多真诚交好的朋友。
我衷心希望仁忠有新的更广阔的周游,有更多的著作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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