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20 00:00:00 作者:佟道庆 来源:今日高邮
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高邮,历史上曾经有过许多园林建筑。如宋代知州杨蟠任上建成的众乐园、清代续建的后乐园(以上两园今人疑为是一处,即今日人民公园)。明末清初王永吉建的蝶园、夏元开(洪基)建的止园、清代夏之蓉建的遂园、孙宗彝建的爱日园、夏之芳建的裕园、董对廷建的意园,以及文游台、钓鱼台、文峰台、秋灯阁、九里亭等等。如今除新建的市民广场外,原有的园林只有人民公园、文游台和新建的蝶园可供游人休闲观光,其他园林均已消亡无痕,甚为可惜。在过去这些园林建筑中,其山石古朴,林水鲜秀,极尽水乡园林之胜者,当属董对廷的私家花园——意园。
董对廷,字策三,高邮人。生卒年月不详,他是清同治四年(1865)进士,曾任户部广东司主事。主要著作有《湖上渔唱》、《意园古文诗钞》等。
关于意园的确切地址,今已不知,园主人董对廷在他的《意园记》中仅用两句话做了简要交代:“买地于里之东南隅,广轮可二十亩”。从《意园记》中“买地于里之东南隅”的方位看,意园地址应该在古“察院桥”南,即今日长生路一带。另一种推测是董家的意园可能就建在王永吉家道中落后转卖荒废的蝶园旧址上。王永吉生于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卒于清顺治十六年(1659)。董对廷建意园是光绪六年(1880),距王永吉去世已有221年。这二百多年中,荒废的蝶园始终无人问津是不大可能的。王家出售荒废的蝶园土地,买主很可能就是董对廷 。在1991年版《高邮县志》文物古迹篇《魁楼》一节中也有一段相关文字:“这里原为清初国史院大学士王永吉别墅,光绪时增修为蝶园”(593页)。董对廷在“里之东南隅”建成意园的时间恰好就是光绪六年。1991年版《高邮县志》是今人撰写的,笔者认为县志中“光绪时增修为蝶园”句,从时间上推算,这里的园林名称可能有误。
意园的园址虽然无法确切地考证,但意园的结构和院中四季如画的山光水色却完整地保留在两篇优美的《意园记》中。董对廷一生痴迷园林风光,扬州、苏杭各地名园,他更是经常忙里偷闲流连忘返陶醉其间。他自己说过:“予自知非经济之才,林园之志,几成固癖。”光绪五年开始,当他事假在家时,便想实现梦想,要建筑自己的私家花园了。于是他买地二十亩,“葺其墙,环以为园,名之曰‘意园’,取其毕吾遂初之意”。园林建筑既要受到客观自然环境的影响,其布局、风格又要体现园主人的主观理念和愿望。董对廷心中虽有万千园林之胜,但他不生搬硬造、不泥古;始终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设计去施工。他在园内西北方构建主屋五楹,名为“藤花书屋”,藏书千卷,为子弟诵读之处;进而前又构屋三楹,竹木为榻,略求完备,为品茗会友之地,名为“清琅 馆”;旁列厢屋二楹,以安置炉灶及一切生活必需家具器皿等。他说意园中所有建筑“不施雕饰,不求精致,故用其廉;不假曲榭,不设回廊,故其成易”。一般人认为楼、台、亭、榭是园林建筑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但对董对廷来说他心中的园林不是这些建筑的浓缩,他追求的是那种天然去雕饰的“野趣”。为了追求自然生态美,在意园里他“取深于竹,借荫于桐,资厚于榆柳,凡果木之易得易植者,视其地所可容,无所择焉”。他又指挥工匠取奇石数百头,累为坡势,取旷而蜿蜒。洼地可潴水者,因其势疏以为池,植荷其中,鱼游池底。池中有芙蓉、白 、红寥随意点缀其间,又将芦苇、菖蒲散布浅滩。朋友到此,无不惊叹意园布局野趣天成之妙,不仅四季蜂飞蝶舞,更有众多乡邻前来探胜,据说每当此时,董对廷总是出而迎送,常会浅露成功之喜。
在我国园林建筑史上,南京狮子山上的阅江楼,是有名的先写“记”后建楼的一处建筑。明洪武七年(1374),大学士宋濂就写成有名的《阅江楼记》,后收录在《古文观止》一书,成为文人写作的范本。但直到六百多年后的2001年,南京人才建成“阅江楼”。此事在文坛和建筑史上一直传为美谈。有趣的是高邮的意园也是先有“记”后才建园的。史料上现存《意园记》共有两篇,一篇是园主人董对廷写于光绪六年意园落成之时,这篇记收录在清《再绪高邮州志》卷六,另一篇《意园记》是方浚颐写于同治末年即意园诞生前六七年,收录在《二知轩文存》卷二十中。关于方浚颐写《意园记》的故事也很是有趣。
方浚颐(1815-1889)字子箴,自号梦园,安徽定远人。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进士,曾任两淮盐运使,官至四川按察使。著有《二知轩诗文抄》等。董和方同为进士同为朝廷命官,交谊甚深。一次方浚颐到高邮董对廷家做客,挚友相见自是无话不谈。窗下对饮间董对廷忽然提出要方为他写一篇《意园记》,方说好啊,意园建好了吗?董说还没建呢。方又说把设计图给我看看,董说没有。方不禁大笑,说你既无图又未建园,“于何记之耶”?董对廷也笑着回敬他说,梦园你太迂了,你还自称“梦园”呢,你梦中能有园,我意中就不可以有园吗?方一时语塞,只好接招,说好,就讲讲你的意思吧。依据董对廷对想像中意园的描述,第二天方浚颐便将一篇行云流水般的《意园记》交给董对廷。当董读到“依山作园,园内引飞泉注之,或汇为池,或缭为涧。”“编茅代瓦,缚竹为篱,院落空旷,多空看山之处,四时之花园中缺一不可,而梅兰桂菊尤为遍为种艺……”之时击掌称赞:“正合吾意。”如今意园消失了,但方浚颐和董对廷分别写的《意园记》却像百读不厌的美文,品味无穷的山水画,永留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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