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余秋雨的《长者》

《长者》不是一本书，而是一篇记人的大散文，余秋雨写的。在这篇长达一万多字的文章中，余秋雨写了“长者”张可和王元化，更写了许多自己作为“幼者”的情况，其成长的轨迹从中可见一斑。所以《长者》其实可以作为余秋雨早期的小传来读。

首先，在《长者》中我们看到了余秋雨年轻时就豪情满怀。余秋雨十六岁高中毕业时，与另两位同学分工报考理工科、医科、文科三类大学，专拣当时国内最好最难考的大学去考，而且都考取了，这是何等的豪迈！豪情当然不是凭空而来的，三个人“在中学早已把《离骚》、《论语》和几十篇古文背得滚瓜烂熟”，这在今天又有多少读中文的大学生能做到？一篇《离骚》，别说背诵，能不结巴着念下来就不错了。那一年，余秋雨因为“在全市作文比赛中得了大奖”，先被上海戏剧学院盯上了，参加该校文学系的提前招生，后又填报军事外语学院参加全国统考，英语考了个第一名，结果被两校同时录取。两校相争，最后当然是上海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了月。关于“作文得大奖”一事，余秋雨没多说，现在恐怕也只有很少人知道。那是一篇题叫《夏夜》的散文，在华东六省一市的作文大赛中获一等奖，刊发在上海的《青年报》上，我当年的语文老师曾把它当作范文印发给我们，让我们读了又读。仅凭此一点，我想我就应该算是最早阅读余秋雨的人了。

其次，在《长者》中我们看到了余秋雨也离不开高人的指点。这很有点儿像金庸的小说，郭靖、令狐冲学武遇到了洪七公、风清扬，而余秋雨碰上了张可、王元化。在下乡搞“四清”的那些日子里，余秋雨有幸和张可同吃同住同劳动，如果仅从求学的角度看，那可是今天的博士生也不会有的待遇。事实上，张可也确实是把余秋雨当研究生带的。张可随口说几句就把余秋雨带进了一个文雅的世界。“莎士比亚是位诗人，向他学习编剧技巧委屈了他；中国话剧的发展，关键是导演；至于传统戏曲，剧本历来不重要，主要是演员的表演。”余秋雨日后以演员为中心的戏剧观念由此建立，少走了许多弯路。后来在王元化的提醒下，余秋雨又“从一个戏剧学者转而投身于多方位的文化思考”，终至现在有了自己的学术境界。——一个人在求学的路上能得到这样的“长者”指引，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第三，在《长者》中我们还看到了余秋雨在年轻时就读了很多书。1975年世事纷扰，二十八岁的余秋雨因肝炎远离尘世，一个人钻进奉化山间蒋经国的读书室，系统阅读了世上已经绝迹的《古今图书集成》、《二十四史》、《四部丛刊》等书。这简直是一个传奇，是上天在有意成全余秋雨，也使得他越发像金庸笔下的人物，仅有高人指点还不够，还得让其在某山中某洞中获得某种“武功秘笈”。这次阅读对余秋雨无疑是重要的，因为这正好和张可的指导互为补充，形成双翼：张可指导他接触西方文化，这次他却走进了浩瀚的中国历史。余秋雨何其幸也，当别人还在忙于纷繁无谓的争斗时，他却已经悄悄开始了他的“文化苦旅”。他似乎注定了日后要成为一个有所建树的学者。

写了上面“三看”，余秋雨成才的原因已初见端倪。但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说余秋雨遇到张可、走进蒋经国读书室是一种幸运，是就那个特定的时代而言的。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好的导师已随处可见，图书馆的大门也时时敞开着，要比当年的余秋雨幸运得多，因此能不能成才，最终还是要看自己有没有雄心壮志，有没有刻苦钻研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