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08 00:00:00 作者:钱平泉 来源:今日高邮
又到一年元宵时。
元宵节又称灯节,这些年的元宵节似乎寂寞得很。一家几口放了鞭炮,吃顿元宵,围着电视看了一会晚会,就打发了这个应是热闹一番的节日。看到街上有卖灯的,女儿几天前就嚷嚷着要了,拗不过买一个,是那种带电子音乐的。晚上,女儿拎着在家中转了一会就兴味索然了。
忆儿时,正月十三,一到晚上,鞭炮声便连绵不绝喧哗开来,孩子们连元宵也顾不上吃,便拿着各式各样的灯,到大一些的场地上玩耍起来,嘻嘻哈哈,欢笑不绝。不一会儿,场地上便聚集了许多灯,花样也多了起来,有提着的白果灯、八角灯,有拖着的兔儿灯、猪儿灯、鱼儿灯,更有能推着走的打着转儿的绣球灯……那些灯走东窜西,奔南闯北,远观如夏日的萤火一般,应接不暇,煞是好看!那灯影映着孩子们红通通的笑脸,仿佛绽开的朵朵梅花。人多了,自然嘈杂起来:你羡慕我的漂亮,我夸赞你的美观,你嘲我的丑陋,我笑你的笨拙,欢笑声响彻村落。忽然,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原来有的孩子玩耍中不小心落了灯(就是灯着了火),经过一阵忙乱折腾,最后还只是拖着一副烧黑了的骨架哭啼着回了家去;更有一帮促狭佬,偷偷地搞些恶作剧:乘着混乱的当儿,人家玩得起兴不备之际,悄悄将燃着的爆竹扔进人家的灯里,自己则悄悄躲开。随着电光一闪,“啪”的一声脆响,“炸灯”事故发生了,小则一个窟窿,大则失了火。于是又一番大呼小叫,大哭小闹,而那始作俑者此时则在一旁偷着乐。当然这种做法是要挨骂的(有时也不骂,因为年气未尽,不作兴骂人),不过,骂归骂,每年这种闹剧照例是要上演几起的。我小时侯玩灯时就被人家炸过,也炸过人家的灯。虽然大人常说,“上灯”时(正月十三)是落不得灯的(大概“上灯”象征兴旺发达之意),要到正月十七方可。可事实上大家并不太介意——高兴之余,开开玩笑似乎并不为过,何况灯又不花钱,都是自家扎的,坏了大不了再糊一个,第二天接着玩。
接下来便是送灯。晚上,一群好事的小伙子拎着扎得精致的灯笼,放着鞭炮,到已娶媳妇尚未生子的人家送灯,预祝人家生个胖小子。到了那户人家,说着吉利词句,将灯呈上去,又到新人床上撒些花生糖果之类预兆吉祥的吃食。主家自是高兴万分,一边招呼就坐,一边做吃的——圆子茶。当热腾腾的圆子茶端上桌,一帮年轻人也就不客气地拿起筷子,为首的一个则念念有词:
“一双筷子伸出七寸长,
先吃圆子后蘸糖。
圆子吃在我肚里,
养个儿子状元郎。”
念毕,众人一齐叫好。而另一个年轻人则用筷子敲击桌子,按着节拍,朗声念道:“筷子筷子(谐音,快点之意),早生贵子。养下儿子,喊我老子。” 于是众人一片哄笑。
颇有几年,城里也闹起了花灯,大概是有关部门组织的吧。得了消息,和家人从大老远的乡下跑到城里去,实在开了眼界。小城的几条街上都布了灯,那门道里悬着的,那树梢上挂着的,全是灯。那灯形更见奇巧,绝少同样。灯里亮的是灯泡,而非蜡烛,照得夜晚璀璨一片,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我们乡下玩的灯在这里就相形见绌了。至今还依稀记得有一种螃蟹灯的,舞动着爪子,在树上爬来爬去,特逗人。大街上挤满了人,摩肩接踵,小孩子夹在人缝中是看不到灯的,只得由大人举着抱着,或骑在肩头。一家人手挽着手,稍不留神,便可挤失。不少人的鞋子被挤掉了,想回头捡已不可能,硬是被簇拥着向前移步,等到一条街看下来早已汗水淋漓。 听说第二天清洁工扫得的杂七杂八的鞋子竟有几箩筐之多。人满常可为患,后来就有一些地方接二连三发生踩踏伤人事故,灯会就渐渐被取消了。此后,元宵节便冷清了许多。
如今,闹灯盛况似乎无有,我想,儿时的元宵风情女儿他们看来是无从领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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