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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饭小菜

2011-11-18 00:00:00    作者:朱延庆    来源:今日高邮

扬州的酱菜是有名的,有酱制的黄瓜、莴苣、生姜、萝卜头、宝塔菜等。扬州一带的人家还会自制小菜,在立冬以后用大青菜腌制大咸菜,可做汪曾祺先生小时候就爱吃的茨菰咸菜汤,春天用切细的青菜或雪里蕻腌制成春咸菜,用油一炒,再加一些蒜泥,其味香美,那是下饭的榔头,一碗饭几口就下肚了,就好像用榔头把饭锤下肚似的。浙江、苏南一带腌制的竹笋、青豆,那也是下饭的小菜。小碟儿盛下酒饭的菜(多为盐或酱腌制的)都叫做小菜。江淮一带也将小菜来泛指鱼肉蔬菜等。譬如:老韩的孙子参加高考时,邻居老沈关切地询问:孩子这两天苦啊,弄点什么小菜给他吃的。老韩答道:孙子喜欢吃红烧鱼,煨老鸡汤,都有。

江淮方言中,“小菜”另外的意思。

老石和老艾都已经六十出头,过去是同事,现在都迁到新居,又是邻居,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下棋打扑克,每月逢“十”七八个老友还在一起吃早茶,方式是“抬石头”,费用共担。老石生性爱说笑,喜欢调侃人,经常在老朋友面前拿老艾开心。一日吃早茶时,老石说:最近老艾有两件事快活。昨天个一天之内游了新马泰;这个新马泰不是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而是高邮城区的新河边、马棚巷、泰山庙。二是老艾的儿子升官了,前天当了部长,大家猜猜。猜不出。老石慢条斯里地说:小卖部部长。原来小艾新开了一个小卖部。老艾为人憨厚,别人拿他开玩笑时从不急脸,他以为别人瞧得起你才同你开玩笑,以自己的被调侃而换得朋友之开心,何乐而不为!老艾将老石的肩膀一拍:我是你的下饭小菜噢!

老艾说的“下饭小菜”,意思是:老石不论时间不论空间调侃老艾,就如同每天吃的小菜一样,下饭得很,便便当当,顺顺当当。

浙江绍兴一带,将每天吃的荤菜、蔬菜统称之为“下饭”,想来鲁迅先生也是这样说的。绍兴话属吴语区,“下”的声母读成“h”,而且是浊音,与高邮、扬州一带的“下头”的“下”读音相近。在农耕经济不发达的古代,人们以饭食为主,小菜为辅,小菜是用来下饭的,小菜投口,饭就吃得多;小菜不投口,那就不下饭了。即使遇到投口的菜,文明的人会“见菜吃饭”。桌上菜多就少吃饭;菜少,便多吃饭,填饱肚子就行了。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温饱问题已基本解决,不少人家每天吃的“小菜”已经不“小”了,“小”中也可以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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