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17 00:00:00 作者:陈顺芳 来源:今日高邮
父亲不是木匠。但我不会忘记,1981年的夏天,父亲找来一些木料,敲敲打打,制成课桌与板凳,然后在9月份,扛着课桌、挎着板凳,送我去镇上的幼儿园上学。
多年以后,我上了初中,也找来一些木板,学着父亲的模样,敲敲打打,制成一个简易书橱。当看着书橱里排放整齐的书时,我觉得我就像父亲一样,帅气、能干。
还在小学的时候,我总觉得头痛。父亲从街上的大药房买回一瓶“脑乐静”。在那个温饱才勉强解决的年代里,任何花费金钱的东西都是奢侈品,更包括“脑乐静”。我也是异常谨慎小心地珍惜着连口味都那么美妙的“脑乐静”,而果真,头痛好了许多。间或,我再头痛的时候,父亲依旧会为我买来“脑乐静”。
就这样享受着“脑乐静”带给我的厚爱。多年以后,已然从医的我,总是不自觉地关注着“脑乐静”的各种讯息。多少药品已经更新换代,而“脑乐静”,依旧存在。
我不会忘记,在六年级的下学期,我一度为陈列在商场柜台里的收音机着迷。我知道,那款白色的小收音机,不仅能听到播音员美妙的嗓音,还可以收到英语频道。我向父亲索要的理由是,我要用它来学英语。父亲被我拉来看过,但那十六元钱的价格,令父亲望而却步。但父亲并未明确拒绝我,我仍旧每天去朝拜。
至今,我看见任何样式的收音机,都会想起曾经陈列在柜台里的那台——它最终也没来到我的手里,因为,父亲最终也没有能力购买。从这件事上,我深深地感到父亲的无奈。
小时候,家里总是养着两只鸭子。故而每年春天,母亲便会打上一坛盐水,腌渍鸭蛋。过些时日,母亲便会煮上几只,让我们在吃粥的时候,改善伙食。在那一年到头几乎看不见肉末的年代,咸鸭蛋可是最好的美味;而蛋黄,则更是令我垂涎。忘不了,每次吃鸭蛋的时候,父亲总会把他那只的蛋黄也掏给我。我很感动,当然,也一直照单全收。
后来,我出外求学。后来,我回到家里,是在我20岁那年,母亲又煮了咸鸭蛋。我没想到,父亲居然又把他的蛋黄掏在了我的碗里——没有任何言语,一如我小时候。我的头差不多低在碗里,我就着泪水,把一碗粥吃完。
如今,我的人生,已有了近两个20岁。早已成家立业的我,每年都会腌渍咸鸭蛋。隔三差五,我会给父亲打个电话,也无须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只为了彼此之间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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