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周荣池散文《村庄真相》

2011年6月《散文百家》杂志特别推荐周荣池的一组散文《村庄真相》。

《村庄真相》是由14个相对独立而又相互联系的小短文组成。不妨看一看这些短文的题目：卖茶叶的女人、收蛋、放蜂人、拾荒、媒人、猎人、扎匠、磨豆腐、和尚、屠夫、兽医、铁匠、厨子、放老鸦。这些短文中所写的活生生的人物是开在村庄这块田地里的野花，让人亲近、闪亮。村庄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村庄。是村庄养育了他们，他们也让村庄更加丰富多彩，让村庄充满农村那种特有的生活气息。读周荣池的这组散文，农村生活的原味在文字间流淌，我仿佛又回到故园。

 “卖蛋的上庄的时候老根子总是坏笑着问：‘鸡蛋没有，我裤裆里有两个蛋你要不要？’收蛋的总是笑着说：‘要、要，大价钱……’”这是“收蛋”里的一段对话。这段简明的对话，把村庄里那些“促狭佬”以及走村串户的做生意人的形象写得活灵活现。农村人识字不多，不懂得什么叫幽默，这段对话我姑且把它当做农村人的幽默。它给老百姓清贫的生活增添了无穷乐趣。

从浮萍到巴根草，是周荣池生活、创作的一个质的飞跃。他如巴根草一般紧紧拥抱大地，用心倾听大地儿女的心音；用笔描摹村庄上那些抹不掉的记忆，让生活中的场景原汁原味地再现。“老在田从猪的一个蹄子上割开一个口子，用一根很长的铁钎在猪的身体里搅动，然后他一把抓住猪蹄，像吹皮球一样吹那猪。他吹气的时候，眼睛斜得更厉害，显得让人更加恐惧。整个猪的身体就膨胀起来，鼓鼓地像一个硕大的皮球。”看了这一段描写，油然想起小时候家里杀猪的场景，那时，当我们看到膨胀起来、鼓鼓地像一个硕大的皮球的猪时，心里充满了无限喜悦。

周荣池是一个“汪迷”，汪曾祺的作品对他的创作产生深厚的影响。他用白描的手法，寥寥几笔勾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卖豆腐的“张邋遢”，大来子和尚，寻短见的兽医，以及铁匠、厨子等，这些人职业虽然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为了生计奔波忙碌，辛苦并快乐着。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人性的光芒。我认为他的作品有独特的文学品位，不是那种随波逐流式的，或者是功利主义很重的、单纯为政治服务的东西。他把眼光投向底层，把心灵扎根故园，他的散文具有平民化的标志，散发出草根的味道。翻开他的散文集《草木故园》不难看出这一点。

故园里的村庄是生他养他的故乡，那里有他的父老乡亲，有他儿时欢乐的足迹。尽管他已走出村庄，定居城市，他的根还在村庄，他的心早已深深扎根于村庄。他爱她们，爱村庄里的人和事，爱那里的一草一木。村庄是他生命和书写的底色，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正如他在创作谈里所说：“村庄是我穷尽一生书写不完的诗篇。我爱我的村庄，我为她书写并不是因为我要回到过去，只是想用自己的笔为未来描摹一些物象留在心底，这样我们的行走会更加地诗意和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