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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栀子花

2011-07-14 00:00:00    作者:张纯玉    来源:今日高邮

老家坐落在临泽镇董潭村最西北拐上,是被当地人称之为“小台湾岛”的地方,四周环水,真是刮东风东凉,刮西风西凉。母亲在世时,特别喜欢利用门前一大块空地,根据不同季节培育一些花草,品种繁多,有大红花、月季花、喇叭花、栀子花……家前屋后一年四季都被各种树木花卉包得严严实实的。

门前有一棵栀子花,据说有些历史了,没有四十年起码也要有三十大几年的光景了,长得有一人多高,茂盛开放的时候,五个人手拉手都抱不住它。它就像是守卫在海岛上的卫兵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静静地守在家门前,默默地守护着我们。每逢花开季节,村里男女老少和方圆几里地之外的妇女们都前来观赏,摘上几朵戴在头上、别在胸前打扮自己,独特的芳香以及它那纯纯的白色给人一种这个季节才有的惬意。

谈起栀子花,母亲在世时,对它情有独钟偏爱有加。她说栀子花比较娇嫩,从选苗到培育成功很不容易,栀子花喜湿通风,耐阴喜光,喜水但怕积水,适合在肥沃和酸性的沙壤土上栽培,每年五至七月份得各修剪一次,还要给它捉虫治虫,进入冬季还要施肥壅土,开春时松土浇水,在农村就是有条件的人家一般也不愿栽它,因为成活率不高,又难伺候。据讲在开花的时间段里,孕妇、有狐臭的人是不让触摸它的,一摸叶子会败、或者枯黄。怪不得我母亲把它这么当事呢。

有一年我们家栀子花浑身上下开满了花,只见母亲左手拎个小篮子,右手拿着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扒开叶子,将已绽放的栀子花剪下来,像家里有什么喜事似的,走东串西送给三朋四友,就连我们村住最南端的一个姓朱的、瘫痪在床的老妇也没有忘了给她送上几朵,真是资源共享。后来我又听家兄讲,隔壁临村有位妇女手搀着两个孙女,一大清早就一路打听来向母亲求了几朵栀子花,母亲备受感动,不但送了一大捧栀子花,还招待人家吃了一顿早饭。

又一年栀子花上市的季节,雪白的花瓣,纯洁可爱,散发着阵阵扑鼻的清香,又惹来了不少下地劳动的过往行人,就连一群农妇乘木船下芦苇荡割草,行到我家门前时,一个个跃上岸你争我抢乱摘栀子花,被我母亲发觉了,她丢下手中家务活,看着被拽坏的枝干、散落一地的花瓣,气愤地说:“你们光晓得乱抢乱摘,不晓得别人为它付出了多少艰辛的劳动,你一把他一拽的,不晓得小乖乖(栀子花)身上疼不疼?会不会把它拽伤?来年大家还想不想采摘戴它?”大家被母亲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都松下手来,这时只见母亲快步回到屋里,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小心地左剪一朵右剪一朵,嘴里还不住地叨唠着:“让乖乖受伤了受痛了。”母亲把剪下来的栀子花按人头每人送了四朵,他们拿在手里七嘴八舌地说:“养栀子花家的主人真是心肠好,把花当孩子养啊!”“怪不得你家的栀子花又大又香,我们下年还来啊!”这时的母亲,好像别人夸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心里又受用又激动,只是一个劲地合不拢嘴:“哈哈,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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