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01 00:00:00 作者:周荣池 来源:今日高邮
拾级而上,平山堂的风凛冽寒冷,它从遥远的古代吹来,充满力度。一脚踏进大明寺门槛的时候,我好像也变成了一股风,遁入了空门之中,心中感觉神圣而超脱。
风流太守的佳话在导游的嘴里是那么的多姿多彩,我却没有跟着她游园,因为她走的都是省事的近路,这样就看不到我想看的风景。我知道站在今天的阳光里已经看不到“远山来与此堂平”,远处都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更到哪里能找“过江诸山到此堂下,太守之宴与众宾欢”的快意呢。我一个人站在谷林堂的阳光里,想到的是“贬谪”二字。当年苏东坡取“深谷下窈窕,高林合扶疏”之意建造的谷林堂不仅是纪念欧阳修,也是慰藉自己屡遭挫折的仕途,更是为所有历来惯于被贬谪的文人。诗先穷而后工——诗人精神受到的磨难正是文学的宝贵财富。这话对于个体生命有点残酷,而对于“愤怒出诗人”而言又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不知道当年宴会上的欧阳修会是怎么样的风流倜傥?同病相怜的苏东坡站在平山堂一定也这样想过。现在,这些已成了一个后人的臆想,因为在千百年的风云之后,一切愤怒也好激情也罢,已经被洗刷成了王安石一句安静的诗:“墟落耕桑公恺悌,杯觞谈笑客风流。不知岘首登临处,壮观当时有此不。”经过画室的时候,见一僧人正坐拥书香潜心写字,他那支生花笔也能写出当年的诗情画意来,只是他的内心已没有任何情绪,像这窗外的阳光一样安静。
在鉴真纪念堂前,我踮起脚来看了看那盏灯。它从唐朝到今天一直亮在人们的心里。当年的鉴真双目看不到了现实的光明,但他的内心一定也有这样一盏明灯。在鉴真纪念馆中,导游多次说这里完全是按照日本的格局建造的,对于我这个没有去过日本的人来说,我找不到这种“完全”的准确含义,想到的却完全是唐朝的影子,尽管我也没有去过唐朝。在历史的记忆里,在风雨如晦的航程上,一个人屹立成百折不挠的风帆,朝着心中的佛国驶去。鉴真大和尚心里装的是佛,所以他能够借助佛法到达世界上任何一个具体的地点,何况那海上的扶桑国?我站到纪念馆的背面,就像试图走到历史的背面一样,希望在冰凉的寒风里找到更多的力量,那将是穿越时空的无边法力。远望去,一处仿唐建筑气势恢宏,山门里一个小和尚疾驰而出,他从中间的空门奔走出来,他是追着风要回到俗世吗?他是从唐朝而来的吗?
登上栖灵塔,大风吹在身上和心里,像是穿透了我的灵与肉。也不知这风是鉴真和尚执着求道的风雨无悔,还是贬谪的太守忘记忧愁的诗酒风流。站在高处的风里,我努力地回味刘禹锡诗中的“忽然笑语半天上,无数游人举眼看 ”。可当我看到塔下那些熙攘的人群自顾散去,我才彻底明白,我也不过是历史风雨中的一个看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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